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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寸步不让的霍青阳,伊恒忽然间没了斗志,灰心丧气地离开了。

    霍青阳跟应如风可是有过肌肤之亲的,而他却没有。他虽然有正夫的名份,但却生不出什么底气来,她从来都不喜欢他的。

    娶他的时候,应如风明说过只是为了喀兰,她现在要去开疆拓土了,他又怎么会被她放在眼里记在心上呢?

    伊恒在床上翻来覆去,思来想去,直到很晚都没有睡着。一直到天大亮了,几天几夜都没有好好睡过觉的他终于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清晨,应如风登上战马——那匹她在篝火大会上亲手赢得的千里马。

    她回望王宫,宫门外站着很多人,除了她的君后。哎,伊恒的性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倔,连送别都不肯来。

    战场上没有什么儿女情长,应如风硬起心肠,剑指东方,对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军队大吼了一声,“出发。”

    大军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布尔,朝着库坦进发。

    大军离开后,可敦发现儿子居然没来送君上离开,气不打一处来。闹矛盾也要看场合吧,这种时候都不来,是想让人耻笑吗?

    他来到伊恒宫中,发现伊恒居然还在睡觉,立刻命侍男揭开被子,把伊恒摇醒。

    “阿爹,你怎么来了?”伊恒揉了揉酸涩到难以睁开的眼睛。虽然睡了一觉,但他全身各处酸痛难忍,心脏都是虚浮,整个人像快要升天了一样。

    可敦怒道:“睡睡睡,你就知道睡。君上都走了,你想要干什么,给她脸色看呀?你还真当人家是入赘的吗?”

    伊恒看了一眼窗外高挂的太阳,惊恐地问道:“什么?她已经走了?蜜瓜,我睡之前不是让你叫我起床的吗?”

    蜜瓜说道:“我叫了好多遍,你都说不去啊。”

    伊恒模模糊糊地记得他好像是被人推过几次,但他当时正在做噩梦,梦见应如风很生气,让他滚出王宫,去嫁给恩人。他在梦里大声喊着不去,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伊恒手忙脚乱地床上爬起,“我现在去追她。”

    “追什么追?你身为君后还想违反宫规吗?你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脑子?”可敦叹道,“既然后悔,昨天晚上君上来找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给她开门?”

    伊恒呆愣地抓住被子,“她昨天晚上来找过我?”

    “你不知道?”可敦疑惑地问道,“君上离开前亲口跟我说的。”

    “我昨天晚上去找她了,不在寝殿。”伊恒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都想扇自己一巴掌,他怎么就这么笨呢?回来的时候,留守的侍男明明有事要跟他报告,他却因为心情不好直接把人挥退了。

    “阿爹,我该怎么办?她肯定生我的气了。”伊恒六神无主,“她这一去好多年都不会回来,肯定会忘了我的。”

    可敦训斥道:“你身为君后,最大的作用就是替君上守好后方,等着君上回来。这段时间先好好修身养性吧,把你那毛毛躁躁的性子改改。看你的样子像一个合格的君后吗?连个合格的正夫都算不上。哪有你这么跟妻主闹别扭的?”

    “阿爹,难道你就没跟阿娘闹过矛盾吗?”伊恒忍不住问道。

    “当然没有。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的道理,你不懂吗?”可敦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要是我哪里惹得你娘不高兴了,也会第一时间跪下来请她责罚。”

    等父亲走后,伊恒站在床边,遥望着大军所去的方向良久后说道:“蜜瓜,我们去找君上吧。”

    “我们两个怎么去?”

    伊恒兴奋地说道:“很容易的,就像咱们偷偷从大兴逃回喀兰一样。”

    知道应如风昨晚来找过自己后,伊恒就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向她承认错误。哪怕她再打他屁股他也不反抗了。肉疼总好过心疼。

    蜜瓜说道:“可是没有可敦允准,我们根本出不了宫啊。”

    “那怎么办啊?”伊恒腿一软,直直地跌坐到椅子上,“阿爹肯定不会放我去的。”

    “要不主子写封信跟君上说明白吧。”蜜瓜提议道。

    “好好,写信。”伊恒连忙拿出纸笔,命蜜瓜替他磨墨。

    伊恒刚提起笔,手就顿在了信纸上方。

    他该怎么称呼应如风呢?

    君上显得太冷漠。妻主他还没有亲口叫过,想留到两人亲密的时候再叫。叫如风的话,红袖就这么叫她,他不想和别人一样。

    到底叫什么好呢?光是这个称呼,就让伊恒揉废了好几张纸。

    他思来想去,忽然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连忙提笔写下。

    那些藏在心中难以说出口说话,在纸上轻而易举地就能写出来了。他的小心思跃然纸上,对她的崇拜,对她的依恋,对她的歉意和不舍涛涛不绝,写了几大页还没有写完。

    一个时辰后,伊恒握着厚厚的一沓信纸,小心地吹干墨迹。

    好不容易写完想说的话,他看了看又觉得字不好看,重新誊抄了好几遍,手都快要断了,终于写出一份满意的,立刻用火漆封好,让人快马加鞭送去给应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