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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攥紧拳头,在濒死的边缘,故作轻松道:“开玩笑的。”

    心脏的剧痛陡然消失,叶鸣廊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看来,这所谓的愿望,也是有底线的啊。

    至少不能涉及对方的生死。

    他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才从濒死中缓过来,然后抱着那两罐殷红的血,走到玻璃落地窗前,对他说:“我要走了。”

    “哦。”

    少年木木的,说了个哦,就没有下文。

    叶鸣廊的眼神落在少年瘦弱的小臂上,伤口皮肉外翻,怎么还在渗血?

    鲜血滴落的地方,沥青怪物避之不及。

    他就不能自己包扎一下吗?

    一点小小的愧疚感萦绕在心头。

    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叶鸣廊在离开之前,还是问了出来。

    少年平静地说道:“没什么想要的。”

    叶鸣廊有点不痛快,像欠了他似的。

    “我劝你再考虑一下。”

    他还是个正常人么?

    这个年纪就无欲无求了?

    “没有。”沈笠摇了摇头,“你走吧。”

    对方都拒绝到这个份上了,再追问下去就没必要了。

    沈笠听了一会儿,没有再听到那个人的动静,意识到对方已经离开。

    现在他才有时间仔细整理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摸了一下食指上的戒指,居然是银蛇戒指么?

    是他记忆里的那枚戒指?

    为什么这枚戒指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人……是他曾经在镜子里看到的那个人吗?

    小小的银蛇绕着指骨盘桓一圈,沈笠尝试着摘下戒指。

    根本摘不下来。

    等到沈笠摸索到医务室,找到简单的医疗物品,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那些沥青怪物共享记忆和见闻,虽然数量很多,但看到沈笠,都在第一时间选择避让。

    所以他这一路,畅通无阻。

    只是城市太大,对于一个路痴来说,能不能摸索回去,全凭运气。

    ……

    ……

    叶鸣廊穿过玻璃,回到长廊之中后,转身触碰了一下身后的玻璃片。

    冰冷坚硬,没有熟悉的水纹扩散。

    果然,刚从那个地方回来,短时间内,应该没法再去到那个人的世界了么。

    他手捧这两罐殷红血液,往前走了几步。

    漫长的走廊一眼看不到尽头。

    不远处的几个人无视重力,脚踩在天花板上倒着朝他走来。

    整个走廊好像一条被扭曲的麻花,那几个人靠他越近,空间扭曲造成的影响就越小,从天花板到墙面,绕了几个来回,最终踏向地面,站在了他面前。

    “老大,你去哪里了,刚才我和早雾找了你好几遍!”

    为首的那个人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抱怨道:“这该死的副本后遗症,竟然把头发变成这种颜色!”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算盘,啪嗒啪嗒不断拨弄着,“以后出了副本就得常年染发,每次染发可以维持两个月,假设我还能活到八十岁……”

    噼里啪啦算完后,少年十分不满哀嚎一声,“居然要这么多积分!都是额外开销!”

    在他身后,戴着黑色遮阳帽的阴森少女开口:

    “钱识,你有完没完?白色也没什么不好的。老大也是白色,就很好看啊。”

    “哪里好了?老头老太才是白发!可怜我们几个,被副本困住半年不说,还要顶着满头华发……”

    叶鸣廊没再搭理他,侧身看向窗外。

    “空间错位多久了?”

    “半小时。”

    早雾从小肤色苍白,一头银白的长发给这个瘦弱的姑娘凭添了几分脆弱感。

    站在她左肩的知更鸟不安地叫了两声。

    根据他们半年来的存活经验来看,空间错位,是血月前兆。

    每次血月,鬼怪横行。

    他们必须守护魍魉匣,穿过最后地带直到送达。

    今夜,注定是一场恶战。

    长廊一侧的窗外,一轮鲜红的月亮正在升起。

    目所能及之处,遍地红光。

    叶鸣廊把玻璃罐递给钱识,命令道:

    “把褚宴叫回来,分一下。”

    刚才还吊儿郎当地钱识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他捧着仍就温热的玻璃罐,迟疑了一下,“这是?”

    “血。”

    “谁的?”

    叶鸣廊转动着食指上的银蛇戒指。

    “活过今晚,有机会介绍给你们认识。”

    “他啊,是一个很好骗的人呢。”

    第10章 第一件:荒城笔记

    沈笠在偌大的城市里独行了很久,直到听到前方传来戒备的声音。

    “不管你是谁,别过来。”

    这声音不属于他认识的人,沈笠觉得,这人应该是城市里的其他幸存者。

    “抱歉,我只是路过。”

    他怀里抱着一大堆搜罗到的急救物品,往旁边绕了几步,听到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甚至还有一点血腥味,于是十分友好地问道:“你们有人受伤了吗?我这里有一些多余的绷带。”

    谁知道听他这么一说,周围的那几个人都跟炸了毛的猫似的。

    “千万别过去!是假的,他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