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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许,”云洲忽然又叫住了正要领命离开的人,迟疑问道,“你说人的本能,到底能强大到什么程度呢?”

    第97章 重来一次

    应许不知道云洲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自然也就答不上这个问题。

    云洲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没事了,你去查吧,不用管我,我很好。”

    刚刚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仿佛闪过了无数的细节,也想起当时自己才坐在正对那辆车的位置上,如果不是裴冽向自己扑了过来,现在躺在icu里生死不明的只会是自己。

    人在生死关头只会做出最符合本能的事,而不止一次经历过生死的云洲十分清楚人的本能是什么。

    是求生而非向死。

    更何况,在那种情况下,明明裴冽是有机会毫发无损的。

    “怎么会有人的本能不是求生呢?”云洲坐在窗前,出神地望向了窗外厚重的云层。

    裴冽没有选择留在原地,而是扑上来将他护在了怀里。

    难道这也是本能吗?

    云洲抿了抿唇,罕见地有些迷茫了。

    他觉得自己不算是个心软的人,但现在的事实的确是他好像心软了。

    好像对裴冽心软了。

    ……不行,不能想这些事。

    云洲闭了闭眼,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尽皆压下,提醒自己还有很多正事没有完成。

    他该好好想想那场车祸,想想到底是谁策划了这一切。

    新生影视公司的建立,与北城新区的项目合作,他究竟动了谁的蛋糕?

    几日之后,应许将可能的调查结果呈到了他面前。

    因为道路监控甚少的缘故,其实调查素材并不多,虽然监控里拍到了那辆肇事车的车牌,但经查证,这辆车似乎只是一辆平平无奇的私家车,哪怕应许找了不少私家侦探,也没有调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和我预料的差不多,”云洲平静道,“背后的人既然有胆子这么做,自然也是想好了后手,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

    “云总,您是觉得……”

    “不是我觉得,这就是事实,”云洲闭了闭眼,“让我猜猜,那个肇事司机在被拘留期间有没有突发什么疾病?”

    “的确,”应许压低声音道,“您、您连这个都知道了?”

    并不是他不敢去猜背后的主使是谁,只是那样的猜测实在可怕,以他一个助理的身份,实在不可能开这个口。

    云洲倒是没有掩饰,淡淡道:“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又有几个,根本就不需要猜是谁。”

    这段时间林岩都没有来找过他,和他很是保持了一段相安无事的状态,好像已经彻底放弃了追求云洲一样,云洲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乐得清静,如今看来,不过是林岩心虚而已。

    他有想过林岩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弃,却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得这么绝。

    不过想想也是,林岩虽然三番四次对自己示爱,但他只在林岩的眼里看见过欲色,唯独没有看见过爱意。

    如果没有裴氏和新生影视的介入,这个项目本该是市委一家独大,与林家相关的那几家市政公司接下这个项目就可以捞到丰厚的油水。

    林岩这么做,无非是觉得自己的利益受到影响,同时又想把他得不到就毁掉而已。

    也只有林岩能轻易调出全城的道路监控点,能够这么大手笔地安排一个司机在那条监控这么少的路上“失控”,能这么巧地让司机在被拘留的时候突发急症。

    他们车的行车记录仪在车祸中损毁,但芯片得以保留下来,只是行车记录仪主要拍摄的是前方的状况,像这样从侧方撞过来的车并没有怎么入镜,提供不了多少线索,哪怕云洲心底已经几乎认定了这就是林岩的手笔,但也拿不出什么证据。

    林岩毕竟是市委公子,林家这些年虽然凭借市政建设项目捞了不少钱,但一直很注意对外的形象维持,也甚少露出什么破绽,想要将他拉下马并不那么容易。

    但云洲却是想起了那日在慈善晚宴上,林岩拍自己的画作的时候所出的价格。

    若非是被裴冽以五个亿的高价抢走,林岩的三个亿就是那幅画的封顶价格了。

    慈善晚宴只接受流动资金的交易,三个亿不是一个小数目,哪怕是一般的小公司,整个公司的体量和盈利加起来也不一定能有这么多,但林岩一个市委,却能拿出三个亿的流动资金,这怎么想都不是正常的。

    “三个亿……”云洲的指节不自觉地在桌面上轻叩,“那段时间有什么大项目吗?”

    就算林家如果始终小心翼翼,按照一次捞一点的捞法,是很难攒够三个亿的流动资金的,更何况,这可不代表林家除了这三个亿以外就捉襟见肘,看林岩当时的表现,其实是可以拿出更高的数字的,只不过他觉得没有必要而已。

    也就是说,那段时间林岩必然进账不少。

    只要知道了那段时间市政公司开展的主要项目,想办法进行一番核算,就能知道项目的实际投入和项目的计划资金差距多少,如果自己能掌握切实的证据,像贪腐这样的重罪,足够让林岩下半辈子都在牢里反思了。

    只是这件事情如此隐秘又重要,哪怕是交给应许他也不会放心,还是得自己查才保险。

    想到这里,云洲不再犹豫。

    “也该让站在顶端那么久的人,尝一尝从云端跌落下来的滋味了。”云洲轻笑一声,慢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