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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少年惴惴不安的摇摇头,他将沾上泥土的手在身上擦了擦,说话也磕磕绊绊的:“不……不会啊,擦一擦……就能吃的。”虽然沾上了泥巴的馒头很难吃,但不吃就会饿死,他不想死。

    冷樾这才注意到这孩子穿的单薄,瘦的皮包骨头,脏兮兮的白布缠在眼睛上,时不时还在发抖,但这都是其次,他在这个孩子上看到了【天授摆渡人】的潜质,冷樾微微眯了眯眼,将自己宽大的披风盖在了小孩身上,小少年愣了愣,紧张的说:“我……你……”

    冷樾以为他是饿了,将口袋里仅有的几颗糖放到小少年手里:“拆了吃吧,还走的动路吗?”

    小少年一时没有听懂冷樾的意思,疑惑的“啊”了一声,冷樾看他赤着脚,连双像样的鞋子也没有,想来也是走不了那么长的山路,微微叹了口气,下一秒,小少年就被冷樾抱了起来,突如其来的拥抱把小少年吓了一跳,他有些害怕的说:“我……”

    “既然在这里过的不好,就和我回家。”小少年听到冷樾这么说,“虽然可能会有些辛苦,但也好过让你这样毫无尊严的在这里和狗抢东西吃。”

    小少年惴惴不安的抿了抿唇,谨慎的缩紧身体,虽然看不见,但他也知道自己身上这么脏肯定把这个好人哥哥的衣服弄脏了,更加的害怕了。

    冷樾感觉到了小少年身体的紧绷,一手撑伞,一手抱着少年:“不用在意我的衣服,一身黑衣罢了,倒也耐脏。”殊不知,他的一身素净的白衣被小少年这么一蹭满是泥点,凝固了之后更加的难看了。

    听冷樾这么一解释,小少年倒是不那么紧张了,小心翼翼的拆开糖果的包装纸,将糖果含在了嘴里,甜甜的,入口即化,非常好吃。

    而就在此时,先前和冷樾交流的那几个村民走了过来,其中村民乙道:“这位先生,就不怕哪一天被这孩子克死吗?若连累了身边的至亲好友,可是得不偿失。”

    听到那些村民的话,小少年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他抿了抿唇,低下了头,将脸深埋在冷樾肩上:“……”

    冷樾轻描淡写的说:“我本就孤家寡人一个,何谈连累不连累,再者,我不信你们所谓的这孩子是个灾星一事,只觉得你们暴殄天物,眼瞎了一般。”

    村民乙怒道,刚想上前与冷樾对峙,却被村民丙拉住:“多说无益,既然先生执意如此,我们管不了,好自为之。”说着,就和同伴离开了。

    等到他们走远后,小少年闷闷的说:“不必如此,说不定真的哪一天把你害死了。”

    冷樾反问:“他们说你是灾星,你便当真了?”

    小少年声音有些失落:“若是一个人这么说,我当然是不相信的,可是……那么多人都这么说,我……或许真的是灾星吧?”

    冷樾一边走,一边说:“那就只能说明他们都是一帮蠢货,将未知的能力视作无妄之灾,他们无知,你也要跟着无知吗?”

    小少年不语,过了很久,才摇了摇头。

    冷樾道:“记住了,不是越多人肯定的便是事实,民间尚且有三人成虎流言可畏一说,便是一样的道理。”

    小少年斟酌了一下,问:“哦,哥哥……”

    冷樾淡淡的说:“以我的年纪,你叫哥哥怕是不妥。”

    小少年又问:“……那我应该怎么叫您啊?”

    冷樾却反过来问:“你有名字吗?”

    小少年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以前有,后来没了。”以前村长是给他取过名字的,后来他被赶出村子,也不能用原来的名字了,再者他们也只会用灾星、小乞丐这样的字眼称呼他,有没有名字其实真的没有什么所谓。

    冷樾:“既然如此,就当作没有吧,重新开始必然要有新的名字,《羽谈》有“执羽而飞,嗣后而真”一句,往后你便名为羽执真。”

    小少年费力的将自己的名字念了出来:“羽……执……真?”

    冷樾只轻声“嗯”了一句,小羽执真低下头,拘谨的道谢:“谢谢您,呃,爹……爹?”

    听到这个称呼,冷樾挑了挑眉,觉得有些新鲜:“哦?为什么这么叫我?”

    小羽执真如实道:“我……听说只有父母才会给孩子认真取名字的,我没见过我爹爹和阿娘,我……你很像他们口中的爹爹,而且……你说要带我回家的,只有父母才会让孩子回家。”

    冷樾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悠悠的走在山路上:“你倒是个不怕生的,就不怕我把你好言好语骗回去,然后把你卖给别人?”

    小羽执真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巴:“您……会……会吗?”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的身上有着让人心安的气息,小羽执真并非对人没有警惕,只要有村民在,他一般不会靠的太近,但眼前这个人他说不上来的觉得亲切,认定他没有恶意。

    冷樾自嘲:“谁知道呢?没准我心情不好了就把你卖了。”

    小羽执真不知为何胆子变得大了些,他摩挲着搂住冷樾的脖子,下巴靠在他肩膀上:“不相信。”冷樾的披风暖暖的,让他的心也渐渐的暖和了起来。

    冷樾:“惯会蹬鼻子上脸,你是我见过胆子最大的小孩。”就是冷棱也不敢这么对他,见到他的脸就忍不住害怕,大概是这孩子看不见的缘故,才会如此不怕自己。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