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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秒后,陆知野抬起眼,道:“美色吧。”

    池宇:“……”

    他愣了两秒,恍惚看到余光里站了道人影,一转头,心脏差点跳出来,“……哥,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池岁年刚洗了澡,发梢还润着,脸颊也扑着健康的粉。他视线在沙发上僵硬的人身上扫了扫,冷笑道:“在你们说美色的时候。”

    陆知野:“……”

    池宇:“……”

    要死了。

    可惜池岁年这会儿没有草菅人命的意思,他饿了。

    中午起床到现在就喝了碗粥,清汤寡水的,早就消化空了。

    没吃饱,没力气打人。

    但手没力气,嘴有。

    本着我不爽谁也不想安生的生活宗旨,池岁年掀起嘴唇,道:“美色,呵,你家里没镜子?”

    陆知野僵硬了一瞬就恢复过来,挑起眉峰看向池少爷,懒散道:“怎么追到手就不承认了呢,你以前总夸我长得好,说一看到我的脸,吵架你都扇自己。”

    池岁年:“……”

    扇你大爷。

    陆知野就仗着他现在失忆胡说八道吧。

    等恢复记忆,他一定先撕了这人的嘴。

    “那我应该是瞎了。”池岁年道。

    陆知野说:“不能吧,全晋城都知道你馋我很久了,池少爷,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池岁年脸快崩硬了。

    “追我那会儿?还是大学……高中?”陆知野支着脑袋,说着说着还笑一下,带着股懒洋洋的戏谑。

    贱兮兮的。

    池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觉得现在氛围怪怪的,怎么个怪法呢……就是觉得他自己不应该在这里。

    倒不是怕被他哥连坐。

    就是觉得在陆知野面前,他哥话比平时多,陆知野比平时接地气。

    而且这两人之间的氛围,谁在旁边都显得有点多余。

    插不进去话。

    吵架都跟表白似的。

    以后谁再说他们夫夫关系不好,他第一个不答应。

    ·

    晚饭是一起吃的,但见识过这里的家庭氛围,池宇有点紧张,好长时间都没尝出来味道,但好几道菜都眼熟,一看就他哥爱吃的。

    餐桌太安静,池宇费尽心思地找了个话题,道:

    “哥,你怎么不吃西蓝花,你以前不是最爱吃这个吗?”

    池岁年一顿,从饭碗里抬头,“谁告诉你我喜欢吃这个的?”

    说完,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过去,餐桌上五菜一汤,蘑菇、芦笋、排骨、鱼,摆在他面前的是一碟子翠绿的西蓝花。

    被池宇这么一说,池岁年忽然想起来,自从搬进这个房子,餐桌上就没见少过这个菜,他原本以为是陆知野爱吃,但印象里,陆知野好像也没有夹过这个菜。

    那西蓝花是给谁准备的?

    “学校啊。”池宇道:“你忘了,我也是晋城附中的,你高中那会儿我初中,在食堂碰见过你,每次你盘子里都装着西蓝花……怎么你不喜欢吃?”

    “嗯,不喜欢。”池岁年道。

    他下意识地往陆知野那边看了一眼。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

    “不喜欢你怎么还每次都吃。”池宇咕哝道。

    池岁年收回视线,“保持营养均衡。”

    他十多岁的时候身体弱,总生病,奶奶担心他太挑食,叮嘱每天必须吃一种蔬菜。

    至于为什么选西蓝花。

    因为这东西在食堂一众被翻炒得面目全非的菜品里,依然能保持全须全尾,绿得扎眼。

    就为了这个,池岁年忍着挑食症状,一连吃了好几年。

    但在陆家阿姨的嘴巴里,他好像在和陆知野结婚后,突然爱上了这道菜似的,所有人都说这是他爱吃的。

    是阿姨记错了菜品,还是陆知野趁他失忆故意恶心人?

    还是说……

    “别这么凶的瞪着盘子。”陆知野突然出声。

    池岁年恍惚的思绪断裂,表情不善地看了过去。

    陆知野笑了下,道:“你出院后身体没恢复,需要补充维c,我看你以前总吃,以为你喜欢,就让阿姨多做了。”

    陆知野这话解释的成分太明显,就好像能看穿了他心里想的什么,在他生气前就紧急规避,说出的话还亲昵得很。

    但这种亲昵让池岁年有点心慌。

    他担心他和陆知野的“爱情”真实存在,在过去的一年里亲密无间,否则陆知野怎么会这么了解他。

    池岁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收回视线,硬邦邦道:“用不着你管。”

    池宇闻言抬了下眉。

    他哥这话是硬气话没错,就是这语气怎么忽然软了这么多,听到耳朵里跟撒娇似的。

    “……”

    池宇又被自己的念头吓得差点惊悚。

    不敢再说话。

    于是一顿饭吃得有惊无险。

    快吃完时,陆知野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对面的青年。

    发现对方并没有怀疑什么,心里悬着的神经才缓缓松弛,第二天就叫阿姨把西蓝花从菜单上剔除了。

    为了不在这种细节上再出错,陆知野连夜拟了一份菜单发给秦绥天。

    大半夜的,手机叮铃咚隆的造反,秦绥天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语气不满地道:“大半夜的,陆总是等不及给池好打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