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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27章张大帅的忧虑,李书文的馈赠李书文在和张之维单独谈话的期间,张大帅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他带着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甲板上的劳工纷纷避而远之。

    张大帅走到甲板的围栏边缘,迎着海风,眺望夜晚的滨城,在等李书文出来。

    夜色里,城市每一处亮起的灯火,都为夜色里拍上沙滩的雪白浪涛,贴上一层薄薄的金意。

    张大帅看的出神,一直到李书文从船舱出来,走到他的身旁,他都没回过神来。

    李书文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站在张大帅的身旁。

    过了好一会儿,张大帅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滨城还真是漂亮啊!”

    “大帅有心事?”李书文说道。

    “他妈拉个巴子的,心里憋屈的慌!”张大帅转身,靠在围栏上,仰望天空,道:“这小张啊,就这三言两语,妈的给我老张好大脸面哦!”

    “大帅的觉得小天师不近人情?”李书文说。

    “我不怪啊!”张大帅摆手道:“他一开始就说过了,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我们不是一路人,我只是在想他先前说的那些话!”

    “小天师不是说了吗?”李书文道:“大帅的想法可成,以小天师的术法水平,大帅还在担心什么?直接大刀阔斧的干不就行了吗?”

    张大帅沉声道:“我没怀疑他的水平,他给出的两个建议,是说到老张我心里去了。”

    “老子确实想修两条铁路,一条连接奉黑两省,一条连接奉吉黑三省。”

    “老子也确实想组建海军,巩固边防,保护航运,正在暗地里派人在去策反北洋的海军,想收归己有!”

    “但这两件事,还在草拟阶段,老张我只对几个亲信说过,他却一语道破,可见他是有真本事的。”

    “但正是没怀疑他的水平,他妈那个巴子的,老子才忧愁的!”

    “大帅的话,我不太明白!”李书文道。

    张大帅说道:“老子第一次问他,我前路如何,他直接闭口不答。”

    “后来老子又问他,修铁路和组建海军是否能成,他说能成。”

    “一个不答,一个能成,这代表着什么?”

    听了张大帅的话,李书文沉默不语。

    张大帅继续道:“他妈那个巴子的,老子事可成,但路得断?这脚下的薄冰,怕是不能把老张我载到对岸去。”

    李书文皱眉道:“大帅,可小天师也说过,命运这种东西,生来就是要被踏于足下的!”

    张大帅沉声说道:“但天这个东西啊,你得敬畏啊!”

    虽然之前他口口声声说着,他不信命,是生是死要由自己决定。

    但其实,他是信命的。

    老一辈的人,大多都信命,越是身居高位,越是相信。

    因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站在金字塔顶,俯瞰下方风景时,自己有多心虚。

    甲午年,绞肉机一般的战场上,炮弹在天上飞,周围和他一样战友,不断被轰碎,一船人一船人的死,但他,活了下来。

    后来当土匪,兄弟们雄心壮志,比他聪明的有,比他厉害的也有,但这些聪明的,厉害的,却都没他走的远。

    他从一个炮灰清军,到马匪,到现在的东北王,这一路走来,有多少运气,有多少次离奇的侥幸,他自己都数不清。

    若上天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都不敢说能复刻往日的经过,如此这般,他又怎能说不敬畏天呢?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重,甲板上脚夫们忙的热火,角落里却静的落针可闻。

    但忽然间,“轰隆”一声巨响,打破了静默。

    原来是旁边的脚夫们在搬运物件的时候手滑了一下,一箱子瓷器被砸碎了,动静有点大,正怔怔出神的张大帅,被吓得猛的一个激灵。

    他先是一愣,而后暴怒道:“他妈那个巴子的,吓老子一跳,给老子抓起来,老子要亲手毙了他!”

    卫兵立刻就冲了上去,把那两个脚夫钳制住,押到张大帅的面前。

    “张大帅,这……”

    高家主想要阻拦,却被李书文伸手摁住了肩膀。

    “高老弟,不慌嘛,你没注意,大帅都没有杀意吗?”

    高家主一愣,旋即看过去。

    只见张大帅从腰间掏出一把驳壳枪,伸手咔嚓一声拉开保险。

    几个脚夫被吓的瑟瑟发抖,面无人色,嘴里大喊着:

    “军爷饶命!”

    他们并不知道,面前这个举枪的大胡子,就是雄踞东北的张大帅。

    “砰!砰!”

    张大帅一言不发,扣动扳机,撞针撞击底火,烈焰和动能在膛内宣泄而出,焰火推动弹壳飞出枪外,旋转的黄铜子弹爆射而出。

    几个脚夫闭眼尖叫,叫声歇斯底里,经久不息。

    叫了一会儿,他们感觉不对,怎么没死?

    睁开眼一看,原来面前那个大胡子是朝天开的。

    大胡子收起手枪,看着两个被吓坏了的脚夫,两边胡子翘了翘,道:

    “你们俩人吓老子一跳,老子也吓伱们俩一跳,扯平了!”

    说罢,他挥了挥手,让卫兵松开两人,转身离开。

    两个脚夫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船舱里,张守成一手拿着天地视听符箓,一手掐着法诀,意识飘在高处,若有所思的看着张大帅一行人离开。

    “之前高家主传消息,说军阀这边的人找之维这小子有事,军阀和之维性格都有些张扬,让我看着点,别出什么大问题,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算命,可这种事,他为何不找我,不找胡图大师,要去找之维这小子,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仅仅因为脚夫搬运货物的动静而受到惊吓,就把人抓来开枪恐吓,虽没直接杀人那般恶劣残暴,却也不能用简单的张扬来形容。”

    “这明明就是军阀统治一方,横行霸道,作威作福,草芥人命的恶作剧啊!”

    “庙堂之高,江湖之远,这种事,还是要敬而远之的好!”

    张守成心里暗道,随后撤去了天地视听符箓,这东西,虽能探查一方,却没什么隐蔽性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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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他的举动,高家主看在眼里,张之维看在眼里,李书文同样看在眼里,大家都心照不宣,现在事情结束,他还继续打望,那就不礼貌了。

    而此刻,港口码头上。

    张大帅在给高家主交代事情:

    “小高啊,这次说是送你们出东北,但老张我其实也是有点小心思的,老张我不是抢了张政的政记轮船公司吗?”

    “现在公司在我手里,自然也得为顾主负责,其他人做事,我不放心,但小高你办事,老张我放心,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这次除了护送那群义士外,船上还押了几百箱水泥,几百箱煤油,一百多箱西药,这些东西需要送到上海去……”

    “大帅放心,这些事我会处理妥当的!”高家主说道。

    “大帅!”李书文开口:“这些东西,在当前这个年景,可是价值不菲啊,大帅既然抢了船,何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货也给抢了,运到上海自己卖掉,无本生意,反手还能再赚五成,这可是一笔天价数目,能买好多枪炮呢!”

    张大帅大笑道:“哈哈哈哈,他妈那个巴子的,书文啊,老子不是土匪,你才是土匪啊,老子抢了这轮船公司,又不是只做一锤子买卖,是要细水长流的。”

    “若是抢了雇主的货物,以后谁他娘的还敢来找老张我做生意?”

    “再说了,这些东西的主人,可都是那些洋鬼子,关系复杂的很,老子若扣下来吞了,各国租界的那些洋鬼子理事,就该上门,来找来老子麻烦了。”

    李书文恍然:“原来如此,是我想岔了,小看了这洋鬼子们啊!”

    说着,他突然朝旁边看去,只见两个中年人并排朝大船走去。

    这两人中,其中一人穿着一身古香古色的杏黄长袍,大冬天的,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时不时扇几下,此人正是被张之维重塑身躯的黄爷。

    另外一人的装扮则是大相径庭,手持旱烟袋,穿着打满补丁的旧衣裳,头上裹着头巾,看起来很不修边幅,毕恭毕敬的跟在黄袍中年人的身后,这人是廖胡子。

    “这两人……”李文书皱眉,下意识挪动脚步,站到张大帅跟前。

    “没事儿,自己人!”高家主说了一句,看向来人:“廖兄来码头有什么事吗?”

    廖胡子本就是辽东人,自然不坐这船出关。

    “高家主啊,我来找小天师有点事!”

    廖胡子抱手道,随后又拜见了张大帅,马家人要在东北混,自然不可能不认识张大帅。

    “那这位是?”

    高家主看向廖胡子旁边的黄爷。

    黄爷负手而立,仰头望天,看都不看众人一眼,似乎在场的众人,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廖胡子连忙介绍道:“这位是小天师的朋友,听完他就要出关,前来送别!”

    “既然是小天师的朋友,那你们请自便!”高家主说道。

    廖胡子点了点头,旋即和黄袍中年人上了船去。

    “呵,他妈拉个巴子的,那个穿黄袍的什么来头,鼻孔都快长天上了?”张大帅撮了撮牙花子,说道。

    “这我也不太清楚!”高家主道:“不过此人虽是人身,但体内的炁却不像人,隐隐散发着似有若无的黑芒,还带着一股子腥臭,应该是马家的人,现在可能正处于被仙家附体的状态,仙家不懂人事,大帅不必在意!”

    张大帅恍然大悟道:“他妈那个巴子的,原来是跳大神背后的仙家,蛇鼠一窝,不懂人情世故是正常的,老子不介意!”

    …………

    …………

    与此同时,房间内,张之维手里拿着李书文留下的小册子,在细细的研读,这是李书文在修行上的一些感悟精要,对他颇有启发。

    李书文不愧是武道宗师,对于八极拳的修行已经臻至化境,甚至结合自己的经历和想法,推陈出新。

    都说八极刚猛,太极柔和,但李书文在和他演练指教的过程中,似乎明白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竟然把八极练的如太极一样柔和。

    这个说法有点问题,严格来说,应该是把八极练到了刚柔并济的地步。

    “刚柔并济,李前辈的这份修行精要,还真是来的是时候啊,此次回山,我欲要修行阴五雷,达成阴阳相济的效果。”

    “虽然我通过调节人体五行,解决了阴五雷和阳五雷之间相互冲突的问题,但这两种雷法该如何合一,却还不甚清楚。”

    “本来说想问问师父,却是没想到,李前辈倒是给了我一个小小的惊喜,或许有一些参考价值!”

    张之维心里自语,正要继续研读,敲门声响起,打开一看,外面站着廖胡子和黄爷。

    “黄天六,拜见教主!”

    黄爷见到张之维,当即就打了个稽首。

    面对张之维的态度,和面对高家主和张大帅的态度,有云泥之别。

    这搞的廖胡子有些不知所措,黄爷是他的长辈,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但他又是张之维的长辈,这该以何种姿态去应对呢?

    想了想,他只是抱手说了一句“小天师好”。

    “廖前辈好!”张之维对廖胡子点了点头,看向黄天六,道:“黄爷有什么事吗?”

    黄天六说道:“教主要离开东北,也不知会属下一声,还是我弟黄天九告知,我才知道教主要走了!”

    “怎么?我要离开,你也要学黄九爷,弄点排场,搞个欢送仪式?”张之维道。

    “那倒不至于,教主此行,不适合大张旗鼓,只是属下该有的礼仪还是得有的!”黄天六连忙说道:“同时,听闻教主要离开,我有个朋友,想来见教主一面,让我引荐一下!”

    “什么朋友?”张之维道,“在哪儿呢?”

    黄爷看向廖胡子:“出来吧,老朋友!”

    随即,一股令人心惊肉跳的气机,伴随着滚滚黑炁,蔓延开来。

    只见廖胡子那张沧桑的脸上,嘴角岔开自耳垂,一双森冷残酷的血红竖瞳慢慢翻起。

    “长白山,柳坤生,拜见天通教主!”

    “廖胡子”声音沙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