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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浮。许是他的声音太微弱,她没太听清,于是打断了他。

    浅淡天色里,晖光落入寝殿中,这里重新亮堂了起来。

    或许才经历了弥久黑暗,浮桑仰头,怔然着,发觉她的瞳孔并不是全然的黑,在昼光下,澄澈得如浸在水中的琥珀玉。

    灼灼红裙,如她这个人一样热情,她的唇紊动,轻声对他道:你不要忍着痛,不要有事,好不好?

    猫最擅长的就是忍痛,簌棠心知。

    果然,浮桑没有说话。

    他仍在感受着身上的痛,阵法中的灵刃,先前一道道割开了躯体。

    此刻阵法解开,便不再那样难忍,只有细密的疼痛,告诉他先前发生了什么。

    是簌棠布下的囚笼,令他受伤。

    簌棠此刻倒是心里在说话,她正对着系统道:看见没,不愧是我,太懂猫猫了。驯服值又升了!

    只是她的声音,到底有一点不可名状的颤。

    不如她话说的风轻云淡。

    系统感觉到了簌棠内心泛起的极大涟漪,她其实是害怕白猫出事的,这种感情极强烈,甚至让系统有些不理解。

    宿主不是更喜欢九耳犬吗?

    系统还没问出口,门外传来轻微动静。

    簌棠一下察觉,倏然转过身,面色沉了下来。

    来人是黎珩。

    风褚的通传声才响起,高大的一身玄衣已跨进了门槛,遮挡阳光的那一瞬,簌棠看他神色毫无波澜,玄衣漆漆,犹如鬼魅。

    她没说话,黎珩于是也没说话。

    空气里弥漫的是浓烈的血腥味,又不似寻常血气。黎珩轻嗅着,察觉到血气中还有一丝淡淡的,难以言喻的香。

    没有兽族的血会带香气,白猫果然有异。

    他向簌棠怀里的白猫看去,余光一瞥,却忽地僵住。

    簌棠身后,被灵力摧毁的锁灵笼格外瞩目,黎珩的声音有了一丝不可置信,你为了这只猫,将锁灵笼毁了?

    锁灵笼是原身的至宝。

    白猫攻击魔心殿那日,簌棠曾让风褚将它拿出来,却没有用上。

    之后,风褚发觉白猫跟着簌棠一起入阵跑了,忧心它还会卷土重来,便没有收回宝阁,而是放在了簌棠的寝殿。

    黎珩也是利用了这点,加之簌棠寝殿中千年前设下的阵法,重伤了浮桑。

    大祭司。簌棠没有回答黎珩的问题,而是骤然冷下声,盯着他,你当真好大的胆子,是忘了我上回说的话,是么?

    恣意明艳的尊主,没说话时还显得平静。

    但声音才扬高一点,连怒喝都算不上,上位者的威严却瞬然显现出来,叫人脊骨微麻。

    与先前轻声细语的模样差太多,连躺在她怀里的浮桑也微怔了一下。

    黎珩也沉默一瞬,声音放低了些,簌棠,你与兽族一向不和。如今魔兽两族势不两立,锁灵笼是降伏魔兽的至宝,你将它毁去,恐是忧患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

    可簌棠十分清楚原身的实力,更何况兽族群龙无首,一直被仙魔二界甚至人界打压。

    原书中,原身的死因也是众叛亲离,被仙界联合其他势力一同逼死,兽族是因,但也仅是那场战役中极小的推力。

    忧患或许有,但比不得他之后对她的一剑穿心,临阵倒戈。

    她极轻地笑了一声。

    你枉顾本尊命令,擅闯本尊寝殿,对本尊的魔兽下手,难道还有比你更大的忧患吗?

    黎珩的声音戛然停顿。

    他盯着簌棠看,如墨眼瞳起了涟漪,好似不太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先前,在你的祭司宫前,本尊便与你说过不要动它。她的确没有了先前的客气,话语比以往都犀利。

    她与他对视着,让他看清了她眼底的冷意,之后,本尊又告知过你将要养它。你是听不懂,还是装不懂?

    簌棠是真的生气了。

    不单单是因为系统说过她和白猫绑定了,也不是因为相处一段时日后,的确对白猫有了点感情。

    而是,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黎珩这样做,分明是在给她下马威,挑战她作为魔尊的权威。

    他对她起了疑,也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不听她的命令,不在意她说的话,以朋友的身份做着逾矩的事。

    属下们都知道他是她的亲信,正因如此,之后的那场血战里,魔心殿的大门才那样轻而易举地向他打开。

    可簌棠真的想不明白,原身为何那么相信他。

    她所感知到的原身情绪里,原身甚至将他当作生死至交。

    可是,这和融合的记忆根本不一样,黎珩长居魔心殿外,除却战场上彼此的极少交谈,平日里,原身和他几乎没有交集可言。

    难道还有什么隐情在么?

    第26章 尊令

    簌棠不相信他,因为她不是原身。

    也正因不是原身,发觉他起疑,又这样狂妄,她必须做点什么摆脱他对自己的疑虑。

    况且,她也是真不想忍下这口气。

    黎珩没有说话。

    他似几分错愕,一贯没什么情绪的眸子,此刻却眼见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