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尖叫声太凄厉,店员小姐姐紧张地站起身,问季汐是否需要帮助。季汐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默默将音量降低。
她返回到微信页面,将那条解释发了过去。
去冰汐瓜汁「妈妈,昨天排练太晚我直接睡在学校宿舍了,忘记和家里说了。」
电话彼端传来微信的提示声,林母突然没了声音,应该是去查看消息。
果然,通话被她终止。微信页面弹出一条新的消息。
林母:「汐汐」
林母:「妈妈只是太担心你了!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做这种事!」
去冰汐瓜汁:「我想你误会了,昨天我没有和哥哥在一起,我真的在寝室。」
林母:「我现在就要看到你,你在哪儿?」
林母:「我去找你,汐汐。把地址发给我!」
去汐西瓜汁:「妈,我要上课,今天是周一。有什么事情,晚上等我放学回家再说,可以吗?」
她好像真的疯了,消息如轰炸机一般不停地发来,一转眼就刷了十几条。季汐的手机嗡鸣不止,在小小的便利店里响个不停,引起不少侧目,少女无奈只能先屏蔽了林母的消息,打车回了学校。
今天周一,总是要上课的。
等放学后回家和她慢慢解释吧。
另一边,林母联系不上季汐后,便开始给林望殊打电话。林望殊早已干脆利索地将其拉黑,她便打给杨秘书。
谁知杨秘书也不接,像是约好了一般。
看着手里的手机已经发烫,像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将她的手掌灼伤得血肉模糊。女人喘着粗气,一遍遍地忙音后,契而不舍地继续回拨,谁知这时老林的电话打来了。
林母愣了愣,颤抖着接通。
“混帐东西!”
男人的声音夹杂着滚烫的怒气,从手机彼端传来,宛若翻滚的猩红的岩浆。女人立刻脸色惨白,瞪圆了眼睛,嘴唇不住地发抖。
“老子这边忙公司,你在家里享清福,可是让你闲得没事干,给我儿子打电话,还给他秘书打!你是不是疯了!我问你她妈的是不是疯了!”
“住嘴!”林母突然尖叫一声,对着手机大吼:“我疯了!我女儿找不到了,我是她妈妈!我疯了又如何!我不该疯吗!”
“囡囡在学校要上课,你能不能别大惊小怪?”老林气得不轻,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谢芳,私人医生马上就到,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挨一针镇定就是你自找的!”
林母闻言,突然大笑起来,好一会儿才压低了嗓音,颤声道:“林朝晟,你就不是人,你还敢骂我是疯子?你和你妹妹做的事情,望殊知道了会怎么想?哈哈哈哈!你这个衣冠禽兽,令人恶心!我呸!”
“那你去死好了。”
一句平静的回复。
林母如坠冰窖,一眨不眨地瞪着眼睛。
“谢芳,觉得恶心就去死,我不拦着你。但是你若是敢让望殊知道这件事情——”
接下来这句话,他说得极慢,一字一顿地确保她听得清清楚楚:“我让你女儿,垫背。”
嘟嘟嘟——通话被人挂断,传来刺耳的忙音。女人僵硬地握着手机,好一会儿才从耳畔边拿下来,豆大的眼泪一颗又一颗地往下掉。
那你去死好了。
觉得恶心就去死。
我让你女儿垫背。
“啊啊啊啊!”
女人捂住脸,从胸腔里挤出一丝嘶哑的尖叫声,在诺大的别墅里回荡。她将手机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紧接着是果盘、陶瓷花瓶和沙发抱枕,口中含混不清地喊着老林的名字,喊着他混蛋,喊着他去死,喊着他畜生不如,直到筋疲力尽,女人才跌坐在地上,手掌被满地的陶瓷碎片割出一股殷红的血流。
……
季汐对一切毫不知晓,下午的课上完后,她破天荒地请假没有参加彩排,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说不担心是假的。
林母虽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她对自己处处关心体贴,做足了母亲的本分。
所以她必须尽快回家,和母亲解释清楚。
结果到了家中,便看到家里灯火通明,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老林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坐在餐桌上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他看到季汐后,笑了笑:“囡囡放学了?”
季汐点点头,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你妈在厨房里切水果,”老林淡声道:“过去给她搭把手吧。”
少女放下书包,去了厨房,果然在里面看到了林母的身影。她正在切橙子,“刷刷”刀起刀落,十分利索。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林母的动作顿了顿:“囡囡?”
声音有些含混不清,听着很是奇怪。季汐凑过去,想和她搭话,却在看到她面容的瞬间愣在当场。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昔日保养得宜的漂亮面容青肿一片,鲜明的巴掌印下冒着一条又一条的血丝。尤其是左脸最为惨烈,几乎已经看不出眼睛,变成了一道细细的缝,畸形得似乎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的面容。
林母扯了扯嘴巴,想从她笑一笑,却没想到扯到唇角的大豁口,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季汐瞪大了眼睛,许久都没有发应,身子不由自主地发抖。
「谁打了你?」
林母别过头,没有理会。
“橙子马上就好,你给我拿个盘子来。”
季汐没有动弹,伸手扯了扯她的衣服,胸脯因剧烈的喘息而不住起伏。
这一幕太有冲击力,让少女闭上眼睛都是那张可怖的青肿的脸。她实在无法把面前的人同林母联系起来。
“我没事。”
林母抚掉她的手,声音温柔:“囡囡,听话,一定要听话,知道吗?去拿盘子吧,妈妈没事。”
她推了推少女的身子,让她趔趄地走了几步。季汐麻木地迈着步子,伸手从橱柜里掏出雪白的果盘出来。
盘子好像少了很多,平日里塞的满满的各式各样的磁盘,如今只有三四只。她把手里的盘子递给林母,对方冲她点点头,轻声道:“先去楼上休息吧,囡囡。”
季汐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林母安静地看着她,突然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颊,红肿的几乎看不出来的眼睛里泛着淡淡的泪光。
“晚饭马上就好了。”
马上就好了。
马上就结束了。
这一切,这个家,这个恶心的、令人作呕的男人。
都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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