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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一直下,

    气氛不算融洽,

    周泽默默地发现自己所站的街道正在慢慢地缩小,脚下的地面也在变得模糊,

    视线所及之处,正在不断地被压缩着,

    逐渐形成了梦靥的翻版,

    哦不,

    其实,不能说是翻版吧,只能说是,

    一种延续。

    回过头,

    发现身后不再是书店,而是一扇紧闭的铁门。

    再往上看,雨帘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墙壁密密麻麻细孔位置不断滴落下来的不知名液体。

    又是那个梦?

    自己又回到梦里了?

    回到了上次结束的地方,

    回到了噩梦的暂停位置,

    而当那个按钮按下去之后,

    似乎只是给了你一点点的中场休息时间,

    接下来你该承受的,

    你该体验的,

    你该去面对的,

    根本就跑不掉。

    周泽不清楚这是为什么,这个梦,这个锁链,为什么会有着这么大的能力。

    想当初自己进入三乡村时,靠着那枚青铜戒指的“运营”,三乡村得以成为一个独特的架构一直存在至今,但也不至于有主动将人“吸入”的能力。

    三乡村也只能静静地存在于那个位置,还需要你费尽心思去找它,才能进入,根本不会像这个梦一样,张开嘴主动地把你吞噬进去。

    梦的结束,

    梦的开始,

    这其中,带着极为明显地蛮不讲理,似乎周泽这个做梦的主体在这其中根本就无足轻重。

    无论周泽是否愿意,

    他都会进来,

    且必须进来。

    周泽深吸一口气,

    讲真,

    一向咸鱼心态的周老板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感觉,他喜欢无拘无束,浪费属于自己的青春和人生,但并不愿意有人来对自己的生活指手画脚,甚至强制自己去做一些事情。

    也因此,

    周老板在此时选择了非暴力不合作,

    稀里糊涂地再入梦中,

    好吧,

    既然如此,

    那自己就当一个冷静的旁观者。

    闭上眼,

    甚至摊开双臂,

    周泽做出了主动迎接的架势。

    压抑逼仄的空间里,

    那些液体不断地浇灌在周泽的身上,

    略微有些粘稠,且鼻尖不断涌入类似于消毒水一样的味道。

    不过,周泽本来脑补的一些东西并没有出现。

    比如皮肤龟裂或者起密密麻麻的水泡或者**腐烂露出白骨云云,这些都没有出现。

    当然,

    这种感觉也不好受,有点类似于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标本。

    面前,是一块白色的布帘,裹得严严实实。

    周泽走过去,伸手去将其撕开一个口子,然后用力地掰开。

    前面,

    是和自己身后一样的空间,

    但又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正扶着墙壁不停地干呕着,显得很是痛苦。

    她的身子应该本就很虚弱,而此时这个空间里这么浓郁的刺激性味道,也着实让她很是难受。

    又是孕妇?

    这里的孕妇怎么就这么多?

    周泽下意识地低下头,

    然后有些愕然,

    自己的肚子是干瘪着的,

    嗯?

    好像有些不对劲。

    周泽伸手摸向了老道经常掏出符纸的位置,

    一杆枪加俩子弹袋,

    这是一具男人的身体!

    这次重新进入梦中,换了主视角了么?

    还有,

    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

    怪不得这么眼熟,

    原来就是自己上次做梦时的主视角。

    周泽走了过去,想要把女人搀扶起来。

    算是一种本能的,哪怕他知道这是一个梦,但自己至少曾陪伴过这个女人。

    也就在此时,原本周泽身后的铁门被推开了,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而后有好几名穿着防化服的人员走了进来,他们的雨靴踩在地上发出了“吧唧吧唧”的声响。

    其中两个人直接伸手夹住了周泽的肩膀,把周泽往后拖拽。

    他们的力气其实不算很大,但周泽虽然这次梦里从女人的视角换回到了男人的视角,但不变的是身体依旧极为虚弱。

    就算是再强壮的人,被羁押在这个地方,每天吃着跟泔水差不多的食物,不见天日,估计也很快就会废了吧。

    那个孕妇也一样被夹了起来,两个人一起被架着往外走。

    周泽尝试不停地扭头看着四周,一直到周围的过道开始越来越宽,到最后,远处还听到了阵阵声响。

    不是牢房里的声音,

    事实上周泽待过牢房,牢房那里虽然关着很多很多的人,但是那里格外的安静,大家都没气力了,也不会有人傻乎乎地抓着栏杆喊着什么“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这类的废话。

    上头的灯管开始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密。

    周泽被抬起来,放到了一辆担架车上,然后自己的手腕和脚腕位置被重新做了一次固定。

    周泽听老道以前说过,一些带着s。。。。m主题的情侣房会有这种项目,人会被“大”字型捆绑在床上,用以增加情趣。

    担架车被继续往前推,周泽侧过头,看见自己身边还有一辆担架车,上面躺着那个孕妇。

    比起周泽的淡然,孕妇就显得紧张得多了,不停地哭喊着什么,显然,她发现了不对劲。

    她的丈夫,姑且认为那个给她喂饭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吧,拼得头破血流给她争夺到了铁链,肯定不是为了享受此时的这一刻的。

    周泽一直觉得,牢房里的所有人,对这脚链,带着一种极大的误解,当然,这也是监狱管理方故意造成的误解,甚至有意在经营着这种谎言。

    女人的喊叫声很杂乱,不是通城方言,应该是其他地方的方言,所以她到底在喊一些什么说一些什么,周泽用力去听了,但收获寥寥,基本上都听不懂。

    最终,

    两个担架车被推到了一个房间里,这里有着一些手术器械和设备。

    对于曾经当过医生的周泽来说,这里的手术设备和器械实在是老旧得不能再老旧,一些东西自己以前只是在课本上看到过。

    穿着防化服的人把两个担架车上的人又检查了一遍,然后一起离开,走了出去,很快,又有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

    周泽一直在看着他们,他在期待着这些白大褂说话,因为在周泽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猜测,而这个猜测,需要一个佐证。

    只要这帮人说话,

    就能确定自己的猜测到底对不对了。

    然而,

    他们并没有说话。

    这群白大褂自走入这个房间开始,就毫无交流。

    虽然周泽可以看出他们面罩之下的年轻和老迈,甚至有两个头发都有些花白了,也能看得出他们之间有身份地位的差距,明显的副手和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