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坏表哥》 第一章 车子缓缓的开入一条林荫大道,两旁种满着张筱旬不曾见过的奇奇怪怪花草,对小小的,只是七岁的她而言,这里简直就是异世界,没有一样是她所见过,亦不是她所能够想像的世界。 “妈妈,这里是哪里?” “这是妈妈一个远亲的家,是不是很漂亮?” 漂亮这个字眼对小小年纪的张筱旬而言,实在是太笼统了,而且这里是个陌生的世界,以致她不敢随便的发表感言,只问着“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你暂时要住在这里一段时间。” 这更叫张筱旬不懂,小小的脑袋瓜子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要住进这里? “为什么我们得住这里呢?”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看到母亲投来犀利的眼神,张筱旬连忙住嘴,但得不到答案的她却始终无法放心,所以开始以自己的方式观察这个异世界。 车子又滑进另一条大道,远远就看到一道铭雕大门,对张筱旬而言,大门内的房屋是一座只在童话中才看过的城堡,而她甚至开始想像起住在里头的王子、公主。 “筱旬,等一下要有礼貌,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要让表姨父和他的太太对你有好印象,知道吗?” “知道。” “表姨父很好的,只要你乖乖的,他会买很多玩具给你玩,所以无论如何,等一下你一定不可以顽皮闹事,懂了吧?”她的母亲一再的对她下达命令,似乎若她不那么做,她将会得到严厉的惩罚。 “我会乖乖的。” “那就好。” 车子终于进入大门,在那之前,张筱旬看到挂在门旁的一块铝雕门牌,上头写着“杨”什么的,其中有个她不认识的字,她才小学一年级,认得的字其实很有限,她甚至连母亲的名字都还不懂怎么写哩。 “妈妈,那个字怎么念?” “刚刚不是说了别东问西问的吗?” “可是老师说有不认识的字就要发问,这样才可以读好书。”张筱旬怯怯的说。 “等你住进去,你表姨父就会帮你请老师,你想读多少书他都会帮你买来,你现在安静点,别给我找事情了好不好?” 张筱旬再度住嘴,因为她发现到母亲今天的心情很紧张,当然在今天之前母亲也总是会骂她,只要母亲想到她的父亲,似乎自己总会挨骂,所以即使她很想要知道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子,她还是不敢发问。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人眼的建筑物的确像一座城堡那么富丽堂皇,而光是望着那建筑物,已经让张筱旬忘记了刚刚困扰她的事情。 “下车啊!”她的母亲催促着。 “喔。”被动的推开车门下车,张筱旬的眼睛始终没有从眼前的建筑物移开过。 她想着,住在这里的人是不是都穿着盔甲?她又想着,这里头会不会走出像老师说的童话中的王于、公王来? 踏上城堡的阶梯,在他们即将柢达那扇通往正殿的大门处,一个身影旋飞了出来,几乎就要与张筱旬撞上,所幸的是,一个更高大的身影扯住了那天外飞来的横祸,让她免于跌落阶梯的命运。 王子?张筱旬抬眼看那高大的身影,心想着,巨人应该就是城堡的王子吧? 但是,当她抬起眼的刹那看到的却是另一个王子,他站在巨人的身旁,露出一脸诙谐顽皮的笑容。 在张筱旬发呆的当头,她的母亲突然用力的按下她的头颅,示意着“还不快叫表姨父。”然后用很歉然低下的语气对巨人说:“表姐夫,对不起,这女孩大概是被这里的环境吓到,平常她不是这么毛躁的。” 张筱旬好奇的从低垂的眼睑中偷瞄被她母亲称呼为表姐夫,她的表姨父的巨人,她发现他一脸和善的笑着,那笑容和小王子如出一辙,应该说小王子和巨人表姨父很像。 “表姨父。” “乖。”杨松年和气的摸了摸她的头,表示他的看法“筱旬应该上小学了吧?” “对。刚上小学。” “那么是小哲融二岁了。”他拍拍身旁男孩的肩头,说着“带筱旬表妹去她的房间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喔!” 杨哲融猛点着头,说:“没问题!”然后拉住张筱旬的一只手就朝殿堂的大门奔人。 张筱旬只能被动的被他拉着跑,进殿堂,上阶梯,在她奔跑的时候,两条麻花辫甩呀甩的。 奔上了几十层的阶梯,张筱旬才看到自己未来的房间,这里位于城堡的三楼,一个人的房间大概就有她母亲和她住的整个房子的大小,小小的她有一种恐慌,心想着自己真的可以住在这里吗? “我妈妈呢?她也睡这里吗?”她狐疑的望着偌大的寝室,问着“这里应该是公主住的才对吧?” 杨哲融发笑地问:“这哪来的公主?如果真的有,那也只有你了。” “我?”张筱旬扯了扯自己经过补了不少回的洋装,不苟同的否认着“我不是公主。” “那么这里就没有公主了。” “你说这里要让我住?”她再度勘查地形,想要探查出点什么端倪来,可是这里真的美得不像话,有最流行的洋娃娃,还有许许多多像新娘礼服般的帘子,是很奢侈的房间。 “这里还有东西。”杨哲融一把拉开墙上的木板门。 映人张筱旬眼帘的是一件接着一件漂亮美丽的洋装,她看过她的同学穿过那种布料做的衣服,可是她从来不敢奢望自己可以穿到那么美的衣服,因为她知道她母亲工作嫌钱是很辛苦的。 这个小王子是不是故意要和她过不去?还是故意要拿那些东西来嘲笑她穿着补丁的衣服? 不管理由是哪一个,张筱旬都深觉这里和她格格不入,她怎地都无法适应这个新的环境。 “对不起,我要去找我妈妈了。” “你妈妈和我爸爸有话要说,我陪你玩吧!”杨哲融拉住她的手,说着“你不是说这里是公主住的吗?那你就来扮扮公主吧!” 接着他硬塞给她的一件华服,见她杵着不动,他连忙问她“怎么了?那些衣服你不喜欢?” 张筱旬摇着头说:“不是。” “那就去换穿看看啊!”张筱旬把衣服塞还给他,很有骨气的说着“这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能随便乱动别人的东西。” “那是给你的没错啊!”“胡说,为什么要给我那么漂亮的衣服?”她不信的问。 “因为你就要住在这里,将要成为这个家的一分子,那是我和爸爸一起出去帮你买的,都是我替你选的,如果你不喜欢,我会很难过的。” 听到衣服是小王子帮自己挑选的,张筱旬小小的心灵竞莫名的起了一丝震撼。 “好啦!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把它丢掉算了。”杨哲融说着,便将挂在衣柜中的衣服扯拉了下来,还作势要将那堆美丽的衣物抛下窗户。 张筱旬连忙阻止他,央求着“不要啦!” “那么你是喜欢喽?” 这人好霸道喔!可是望着那堆美丽的衣服,她说不出讨厌的话,因为那的确是她见过最漂亮的衣服。 “我喜欢,你不要丢了。” 杨哲融嘴角含笑的问:“真的?” “真的。” “那就穿出去给大家看看。” “嗯。”她会被这个人牵着鼻子走的,虽然她不很清楚被人牵着鼻子走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知道自己正被这叫哲融的小王子牵着鼻子走。 换了衣服,张筱旬满心雀跃的想要去给她的母亲看看,但是出了寝室,下了阶梯,在偌大的厅堂上,根本没有她母亲的身影,只有她的表姨父和另一个刚刚没有见到面的美丽阿姨。 “筱旬,你过来。” “是。”她怯怯的移动步伐,走至杨松年的跟前。 “叫阿姨。” 柳碧华抢先开口,尖酸的说着“先不要乱认亲戚,她的表姨是这个家的上一任夫人,可不是我,我想这还是说明白点比较妥当。” “碧华,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小心眼,一个孩子而已嘛!我们又不是没有能力,哲融确实也需要一个伴,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好,你好我可不好,我要的是自己的孩子,可不是三天两头养别人的小孩。”柳碧华说:“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要替这个家添小孩,我们可以自己生。” “你大可把哲融和筱旬当成自己的小孩。” 大人说的话很深奥,张筱旬发现自己完全听不懂他们的对话,更不明白美丽的阿姨为什么那么讨厌她、唯一明白的是,那张脸令她心生恐惧。 她想到自己的母亲,即使母亲对自己凶,但是还是自己的母亲最好,在自己的家里最安全,她才不想要待在远个家呢。 “我要找妈妈。” “你妈妈?”她没见过面的美丽阿姨突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笑声,涸其张的笑说着“敢情这丫头还不知道自己被她母亲给抛弃了吗?” “碧华,在孩子面前说话不要那么尖酸剑薄。” “那你要怎么说?她母亲确实是不要她才请我们收留她的,不过也真好笑,她母亲自己想要改嫁,却要我们收拾烂摊子,难道她母亲忘记了的表姐已经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吗?” “够了!不要在孩子面前闹笑话。” 张筱旬望见她的巨人表姨父一脸气愤的对美丽阿姨吼着。 怎么会这样?难道她不该来?为什么美丽阿姨要说她的母亲不要她呢?她很想叫他们不要吵,但是却做不到。 张筱旬拼命的想要逃开这个可怕的世界,但是却发现自己逃不了。 在她想着有谁可以来救救她的时候,杨哲融出现了。 他把她带离战场,远离烽火,但是却没有让她找到她的妈妈。 在玻璃窗的里头,竟然有各种品种的玫瑰花,忘却了哭泣,忘却了刚刚面对的炮火,张筱旬被眼前的万紫千红给吸引了注意力。 “这叫做温室。”杨哲融告诉她。 “温室是干什么?” 他解释着“就是把一些珍贵品种的植物种棺植在这个温室里头保护着,这也类似花园,只不过这花园是在房子里头。” “这些花都是你种的?” “不是,以前是我妈妈种的,但是我妈妈死了以后,我爸爸就请人来照顾这里的花。” “你爸爸真好。”张筱旬想起刚刚入门时,巨人表姨父给她的笑容,那是她想像中爸爸的味道。 可是,她没料到,杨哲融却生气了。 那模样把她吓了一跳,一脚跳到好远的地方。 “你干什么离我那么远?” “你生气的样子#x53ef;怕!” “我又不会打人,过来啦!”他朝她招招手。 这里只有小王子会对她好吧?,因为她的巨人表姨父似乎帮不了她,当他和他美丽的太太吵起架来时,就管不了任何事情了。 “你为什么生气?” “我告诉你,这个家里头只有我可以保护你,所以当有人欺负你的时候,你得要快点跑来找我,知道吗?” 他其实比她大不了多少,但是不知怎地,她对他的话信若神意,好像他真的可以保护自己,就像刚刚,她害怕得要死,可是现在她深信他可以让她远离灾难。 但,她又想起了她的母亲“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找我妈妈?” “现在不行啦!”他摇摇头。 “为什么?” “因为我还不会开车啊!”“那我们用走的去找。”张筱旬天真八百的提议着。 杨哲融权充起大人状道:“光凭我们两只脚是走不到你妈妈去的地方的,一定要开车去才可以,所以等我长大了会开车再带你去找你妈妈。” “可是”张筱旬憋着想哭的冲动,问着“离长大的日子还要多久呢?” “的,只要睡一觉。” 张筱旬突然不信任起来,因为她从小到大睡了不知道多少日子了,但她还是这么小“你骗人!” “我没骗你啦!我妈妈是这么说的。” “那个漂亮阿姨吗?” “那个女人才不是我妈妈呢!”杨哲融气呼呼的说着“我妈妈比她漂亮多了,以后不许说她是我妈妈,她是巫婆变的,我才不要她当我妈妈呢!” “那你妈妈呢?” 看见他指着天空,张筱旬好奇的追问:“是坐飞机吗?” “不是啦!”杨哲融一脸难过的说着“我妈妈病死了,在我幼稚园的时候她就离开我和爸爸了。” 张筱旬虽小,但是她依然可以感受到杨哲融想念他妈妈的心情,虽然他没有哭出来,但是她知道他其实很难过的,所以很大方的对他说:“那我的妈妈借你好了,你不要伤心。” “我才不会伤心呢!”他很独立的说着“我答应我妈妈要很坚强的,所以我不会伤心让我妈妈难过。” 他很坚强,张筱旬自认自己没有他那么坚强,因为她现在就很想念她的妈妈“你真的会带我去找我妈妈吗?” “会啦!” “那我们来打勾勾。” “你们女生真讨厌耶!就跟你说会带你去就是了,还那么罗唆?”但埋怨归埋怨,杨哲融还是伸出自己的小指,勾上张筱旬略胖的小指,完成了两人小小孩的约定。 第二章 九年后 一个绿色的书包从墙的另一面呈抛物线下降,跟着一个身影俐落的翻上高墙,然后对着地面低喊“快点拉住我的手爬上来。” 站在地面上的张筱旬甩着清汤挂面的短发,恐惧的低语着“不行啦!我根本爬不上去,你快点下来,要是被老师抓到就惨了。” 站在高墙上的是杨哲融,他十八岁,而张筱旬十六岁,一个高三,一个高一,正是花样年华的年纪,喜欢玩的杨哲融总是爱跷课,而向来中规中矩的张筱旬则老是担心他做错事,所以总是在一旁替他捏把冷汗,而当她无法阻止他跷课的时候,她只得陪他一起做一个被老师认定为问题人物的坏学生。 “表哥,你快点下来,这回要是老师告到表姨父那里去就糟了。” “谁怕啊!我还巴不得不要读书了呢!” 张筱旬紧张的说:“千万不要,你就快要毕业了,如果在这个筋骨眼上被记过或老是退学就不好,你还是快点下来吧!” “你那么怕事就回去上课好了,我可不想要继续去听那足以让人打瞌睡的无聊课程。” “你到底想要上哪去?” “当然是去该去的地方。”杨哲融卖关子的说。 “有什么地方非得要跷课去不可呢?” “干么问那么多,要就跟我去,不要就回去上课,我不会勉强你的。” 这不就是在为难她吗? 从进杨家开始,她就一直过着战战兢兢的日子,怕自己言语有所闪失,怕自己表现的不得体,所以她学会多做事少说话,但是那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太久。 渐渐地,他们长大了,表哥愈来愈叛逆,相对的,他的父亲也就是她的表姨父对他愈来愈头痛,于是监视他的工作就落在她的头上了。 因为他们同校,又因为他们年纪接近,所以,她的表姨父就要她把表哥的一举一动告诉他,当然她没有打过小报告,可如果任表哥继续这般下去,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表哥,今天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好好上完课,拜托!”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 她很想,但是又有所顾忌,如果现在不是学生,她应该会义无反顾的跟着他去的,但是她的身分是学生,又是寄居于杨家吃闲饭的远亲,她的存在已经成为阿姨的眼中钉,如果她再不知谨言慎行,阿姨又有名堂来数落她的不是。 “如果你真的肯为我想,就请下来,你想到哪去,下了课我一定会陪你一起去的,但现在,我拜托你下来。” 可是,杨哲融根本无意听她的话,纵身一跃就跳下高墙,的双脚落地,人已在墙的另一端。 “胆小表,不找你了,我自己去。”杨哲融弯腰抬起地上的书包,拍了拍上头的灰尘,然后甩到自己的肩头上,潇洒的往前走去。 “表哥” 然,她的叫唤根本未曾唤回杨哲融的心意,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她的眼底。 夜渐渐的暗了,直至日落西山,大地被黑暗笼罩,还不见杨哲融进门,而一早,杨松年已经千交代万交代,要他和张筱旬早点回家,可是,晚餐时间过了,电视已经高唱着晚安曲,该是上床睡觉的时刻了,他还没有进门。 但,早在晚餐之前,杨松年就接到了一通学校打来的电话,当电话铃声响起的刹那,张筱旬就有股很不好的预感,知道纸终于还是包不住火了。 她等待着表姨父的责备,但他只是看着时间,任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似乎不等到表哥进门不准备作罢。 “你这样等有什么用,他要不想回家,你等到天亮他也不会回来的。”柳碧华在一旁拼命的扇风点火,惟恐天下不乱。 “你想睡就去睡,我等我的。” “你这又何苦,那孩子明明就不听话,你为什么就不肯多用点心思在哲平身上呢?你这也未免太偏心了吧?” 杨松年不悦的说:“你有完没完?!我说了什么了吗?” “你什么都没说,但是表现得太明显了,好像哲平不是你的孩子似的,难道我生的就不如那个死去女人生的小孩吗?”柳碧华再度失控,战火又再度引爆。 这其实是常见的戏码了,几乎几天就要上演一次,从张筱旬进杨家到现在,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不知道怎地,烽火总是会祸及到她,任她逃也逃不过。 “像这个女孩,明明就跟我们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你偏偏要收留她住在这里,更夸张的是疼的好像自己的女儿似的,人家都说,她是不是你在外头偷生的私生女,害我的头都抬不起来,你更偏心,疼她比疼自己的亲儿子还要疼,我就不知道你存的是什么心?” 被讨厌是早知道的,但是因为她的存在让疼爱她的表姨父被误解,她心有所不忍,忍不住就想要替他说好话“阿姨,你误会表姨父了,他只是太担心表哥,我想他其实是很疼哲乎” 柳碧华愤怒的打断她的话,说着“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如果有那个时间在这里闲晃,不会去多做点事情吗?” 不料她又扫到了台风尾,她太自不量力了,竟天真的认为自己的话可以起一点点作用,事实是她根本没有说话的份。 “三更半夜你要她做什么?”杨松年转过头,对张筱旬说:“去睡吧!明天还得要上课呢。” “可是表哥他” “我来等门,有些话我想要和他谈谈。” “谈什么?”柳碧华很敏感,很怕杨松年和杨哲融单独相处。 “我们父子难道不能够单独谈谈知心话吗?”杨松年不耐烦的反问。 “如果和继承权没有关系,我倒不管你们谈什么,但是如果你们要谈的是和继承有关的问题我就有权听,你别忘记你还有另一个儿子。”柳碧华积极的教人觉得现实,似乎那是唯一她所感兴趣的。 张筱旬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她所能够干预的,如阿姨所言,她该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分,一个寄人篱下的人是没有资格参与人家的家庭会议的。 她识趣的说着“表姨父,那我先去睡了。” “好。”杨松年点头应允。 虽远离了战场,但是张筱旬依然可以听到楼下传来的吵架声,她是远离了,可并不代表战火已经熄灭,事实上正愈演愈烈,像没有终止似的。 这其实不是现在才有的现象,早在张筱旬进杨家之前,杨松年和柳碧华就不和睦了,跋扈的柳碧华无法忍受杨松年始终想念着已去世的前妻,也不能够忍受他把关注与期望都放在杨哲融身上,更加上她的出现,这个家的战火就如长期抗战般,不停的爆发着,未曾停止过。 “如果我可以离开就好了。”她自言自语的说着。 一个声音突然从窗外传来,被吓到的张筱旬,转过头去想探求声音的真正来源,发现竟然就是这个家最大的问题人物杨哲融。 这并不是他第一回爬树上楼,反正只要他晚归,怕被念,他就会来上这一招,所以学校那区区的高墙,他实在是看不在眼里。 “你干么又爬树上来?”但她还是很担心,毕竟这里是三楼,如果一个不小心跌下去,要不死也恐怕要断手断脚,想起来她仍会心惊胆跳“可不可以拜托你不要这么皮,万一跌下去怎么办?” “不会有那个机会的。”杨哲融笑嘻嘻的说着。 “你知道表姨父到现在还没睡在等你吗?” “我知道。” “那你还不从正门进来?”她纳闷的问。 “我就知道会被念,所以才不想要从正们进来,不过正确的说法是我不想去扫台风尾。”杨哲融一脸不屑的说着“那个女人又在跟我老爸吵了,我去了只是会让他们吵的更凶,她见到我简直就像是见到眼中钉,欲拔除为快,我干么要去自讨没趣。” “不管怎样,阿姨总是你爸爸再娶的太太,就算你不喜欢她,也该称呼她一下阿姨,我想这样她会很高兴的。” “小白痴!”他推了下张筱旬的额头,冷嗤道:“她才不会希罕哪!” “话不能那么说” “你知道吗?她可巴不得我老爸快点进棺材,刚刚我还听到她大嚷着要老爸分家,老爸那么硬朗耶!”杨哲融用一副受不了的语气说着“要不是老爸一再的留我,我才不想要继承什么家产,真受不了。” “表哥,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吧?” “对啦!”杨哲融点头,说:“我不是一直都那么做吗?” “那么你就不能离开,就算你要离开,也要带着我一起走,你说过要带我去找我妈妈的。” “你还那么想啊?”他吃惊的大叫。 “难道你已经忘记了?” “没”杨哲融吞吐着不敢说她的母亲是因为再嫁,所以才把她丢给他老爸照顾、收养,当他辗转听到这个事实之后,就再不敢提及要带她去找她的母亲,为的是让她自动忘记找她母亲的念头,当然主要是不让她受到更大的伤害。 他深信,任何一个子女,要是知道自己被自己的父母认为是负担、累赘,那是一个极大的伤害。 “表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没说?”张筱旬奇怪的问。 “没有啊!”她不信的问:“那你为什么一脸紧张的模样?” “没啦!我只是在想现在的我还没有能力带你到任何地方去,所以找人的工作还是再等些日子吧。” “可是” “你也知道,现在这个家一团乱,如果你说要去找你的母亲,那个女人又会说什么闲话。”为了打消张筱旬的念头,杨哲融不得不搬出柳碧华来“不管怎样,等到我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就不必担心那个女人说什么,不是吗?” 这说的也有道理,平常阿姨找尽了可以给她难堪的话来挖苦、羞辱她,如果再让阿姨知道她长大了想找自己的母亲,那一定会触怒阿姨,甚至让阿姨以为她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女孩哩! 他的一番话动摇了她的决心,她决定要把自己的愿望稍稍往后挪“有朝一日,你一定要带我去找我妈妈。” 看来,那是推托不了的责任了,即使杨哲融深信那对张筱旬没有任何好处,怕他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然,这一夜杨哲融仍然没能躲过他的父亲,在他离开张筱旬的房间,要回到自己的房间之时,就被他父亲抓个正着。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爬树进屋。” “哈!真是知子莫若父啊!”杨哲融讪笑。 “可以谈谈吗?” “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跷课,我想你应该要比我更清楚才对。” “我要说的不是那个。”杨松年淡然笑说“我今天也去过你妈的坟,看到你在那里和你妈说话。” “啊?!” 杨松年拍了拍他的肩头,笑说:“去和你妈说话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专利,当我很烦的时候,我也是常常找她聊天的。” “骗人,你早就把妈妈给忘记了,否则为什么不到两年就娶了新的太太?”杨哲融不甚谅解的说着。 “那是因为你确实需要个人照顾。” “我才不需要。” “不管如何,当时我想到的确实是你,我想我太忙了,根本没有太多时间照顾你,又不希望你像别人家失去母亲的小孩一样变坏,但结果好像得到了反效果。”杨松年一脸后悔的噢着气,仿佛再婚是他作的最大的错误决定。 这并不是杨哲融想看到的,如果再婚可以让他父亲找到幸福,那么他倒不是那么排斥,只可惜他的父亲似乎并没有从这婚姻中找到真正的幸福。 “我可不是坏小孩,我也没有变坏,更没有参加流氓帮派,你毋需替我担心,我自己的路我会打算,如果把继承权给哲平可以让这个家得到和平,我不介意你把公司留给他,他好歹也是我的弟弟,给他和给我没有差别。” “你倒很大方。” “我一向如此。”杨哲融笑着说。 “的确,这点你和你妈很像,总是不介意多给别人一些而少给自己一些,但是有些东西、有些事情是不能那样大方相送的,哲平是我的儿子,但是他太懦弱,甚至太过依赖,光这一点绝对无法好好的管理公司的,而我不希望自己一生的心血被毁了,你懂吗?” 杨哲融点头,但却有自己的一番看法“我认为自己努力的成果才重要,我也希望自己可以白手起家。” “继承我的事业会让你觉得丢脸吗?” 杨哲融的眼底散发自信的光芒。“那倒不是,只不过我想要试试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这很重要。” “你真那么想?” “是。” “那么你要不要试试呢?”杨松年提议着。 “怎么试?” “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在这里你绝对无法一展身手,到国外去如何?” 杨哲融的声音有一丝迟疑“可是我还没毕业呢!” “没毕业就不能有一番作为吗?你是这么认为的?”杨松年笑着对自己的儿子说“如果你真的有心,就算要你一边工作一边完成学业,你都能够做到,除非你对自己没有信心,你是吗?” 杨哲融反驳道:“我当然对自己有信心,但是” 他对自己当然有信心,再大的苦,他深信自己都有办法克服,但是心底总是觉得有个割舍不掉的依恋。 “但是什么?莫非你真的对自己没有信心?” 在杨松年咄咄逼人的追问下,杨哲融脱口而出“我担心的是筱旬,她怎么办?我答应要照顾她的,如果我走了,她怎么办呢?” 是喽!这就是他的依恋,他始终放心不下她,所以才会还在这个地方,忍受着他认为的地狱生活。 “有我在呢!”杨松年说着。 “如果可以,我想带她一起走。” “难道你希望她跟着你一起吃苦?”杨松年摇着头说“那是万万行不通的,如果你一个人出去,那么成功的机会还会大些,但是如果你带着筱旬,那么你终有一天会认为是她拖累了你、束缚了你,所以我的看法是,如果你真的有心,就等你成功了才回来接她。” “那万一我不成功呢?” 杨松年一副老谋深算的笑说:“我当然会给你一个期限,你得要在期限之内成功回来,否则就得乖乖听我的安排。” “你在算计我是不是?”杨哲融防备的睨着自己的父亲,狐疑的问道。 “想要出人头地,是不能害怕别人的算计的。只有反击才能生存,这是商场的生存法则,我虽不教你尔虞我诈,但是怎么去防备就看你自己了。” 这是个很好的提议,他终于可以走出这个教他几乎要窒息的空间,但是一想到筱旬,他就是迟迟下不了决定。 “我得要些时间考虑、考虑。”最终他还是只能这么说。 温室几乎成了杨哲融的私人禁地,那是三年前,霸道的柳碧华认为温室的存在造成她和杨松年夫妻失和,所以一度想尽了办法要把温室夷为平地,她处心积虑的进行着拆除温室的工作,虽然她没有一次得逞过,可是温室之中几十种品种的玫瑰也被毁了大半,最后在杨哲融极力争取下,温室成了他名下的唯一财产。 他其实是不怎么重视杨家的连锁企业的,就如他自己所说的,他想要独当一面,最好赤手打天下,可是这个家有太多他父亲、母亲与他三人的美好记忆,他无法任人轻易的将那些毁之殆尽。 于是他下了严令,如果谁再破坏温室,他就要委由律师提出告诉,才总算让柳碧华打消了铲平温室的念头。 当然一开始并不是那么顺利,因为他未满十八岁,名义上,柳碧华是他的母亲,所以为了让她妥协,杨松年只得让出一些公司股份到她的名下,才让贪心不足的她稍微满意,也让战火平息了下来。 如今,照顾温室的工作他不假手于他人,而是由自己动手,要不就是张筱旬代劳照顾此处的花花草草。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这里,你会不会代替我照顾这些花草?”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张筱旬只能回以一个怔愣的表情。 “别那么看我,快点回答我的问题。”被她那恐惧的眼神一看,杨哲融整个人心慌意乱了起来,怕被看出自己的心事,只得慌忙用粗鲁的语调遮掩自己的无措。 “你为什么那么问?你是打算要到哪里去吗?” “我只是问问,你只管回答我就好了嘛!” 她不打算给他回答的说:“那我不回答这种问题,反正你自己会照顾的好好的,我当然不必要为自己找这个麻烦。” 从小到大,她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离开她,而她早就习惯了有他的陪伴与保护,根本无意去想那种让她伤脑筋的同题。 “不可以,你一定得要回答我的问题才行。”杨哲融却坚持着。 “别再问我这种问题了好不好?” “为什么叫我不要问?” 不想回答问题,所以张筱旬反将他一军,问他“因为你说过会一辈子保护我的,难道你想要食言?” “话是没错,但是事情总会有例外的时候。” “什么例外的时候?”她固执的追问:“你倒是找个适当的理由,如果你说的有理,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这小丫头片子根本就是跟他过不去嘛!如果说实话,只怕她会哭得死去活来,但最不能忍受的其实是他自己,他怕听到她不在乎的对他说:“#x5c3d;#x7ba1;去吧!我会很坚强的,所以不用挂念我。”之类的话。 所以说,依赖人的或许是他也说不定,因为自从他失去了母亲之后,筱旬是他唯一能够接受的女生,那种牵系是很难以言语言喻的。 “我是很认真的问你这个问题,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答案。” 张筱旬再度紧张起来,因为现在的杨哲融比起以往可以说是再正经不过了,一扫过去那种满不在乎的吊儿郎当,取而代之的是不苟言笑严肃的神情。 不知怎地,她认为事态严重,甚至感觉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他真的在打算着离开这个地方。 “你到底要到哪里去?表姨父知道吗?” 杨哲融冷静的提醒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他没有否认,那么是真的喽?他真的打算要离开这个家,离开她。 “不,我不要!”光想像他不在自己身边,那种无形的恐惧马上深深的笼罩住她小小的心灵,她无助的央求着“你不要说那种要离开的话好不好?” 杨哲融被她那无助受伤的模样撼动,一把将她拥进自己怀中安抚着“筱旬,你听我说” 张筱旬捂住自己的耳朵,拒绝听他的解释,而拼命的嚷嚷着“我不要听,你骗我,我不想听。” “你非听不可。”他硬将她的手拉下,并强迫她面对他,然后铿锵有力的说出自己的决定“我确实要离开这个家。” 世界似乎在瞬间变得乌云密布,仿佛连未来都一并成了无意义的单色世界“黑与白只怕也无法比拟她此刻的心情。 一个她奉为神般的支柱,突然间对她说,他要离开她,要她自求多福,那种无助就如同初被人丢置进无底的黑暗世界,除了可怕依然还是可怕。 跌坐在地,张筱旬整个人失神而不能思考,只静静的等着杨哲融来对她宣判死刑。 死刑? 是喽!如果不是死刑,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的心死了呃?,所以一定是死刑,在刚刚他宣布他要离开这个家开始,他就等于宣布了她死刑,再无上诉的机会。 “筱旬,你冷静点好不好?” 他就蹲跪在她的面前,看起来还是那么高大,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子,即使他常常把自己弄得像个小丑,她总会将他看成王子,而不像是她,怎么装高贵,总是格格不入,永远都当不了公主。 所以他才要放弃她的吧? 张筱旬悲哀的想着,无助的垂下眼睑,任泪水滑过自己的脸,再想到自己竟然三番两次像野猫般被人丢弃,就有更多的悲伤打从胸口冒了上来。 难道这就是她的命运?永远都只能当被人丢弃的野猫? “筱旬,你看着我。”他受不了她漠视自己,再度强硬的把她的脸扳向自己,并说着“你看着我,我有没有骗过你呢?” 回想起来,欺骗在他们之间似乎是不存在的,所以即使自己对他现有诸多不满,她也只能摇头回应他的问题。 “那么你相信我,我会回来接你。” 他提高声音道:“你不信我?” 张筱旬苦笑道:“你不用给我承诺,反正我就像人家不要的野猫,谁爱就来招惹我,不爱就随便把我丢弃一旁,我连选择主人的权利都没有。” 杨哲融生气的说:“我不许你胡说八道。” “本来就是,其实我不是笨,我知道我妈妈不要我,所以把我带来你们家,阿姨不喜欢我,现在连你也” 也许是冲动了些,但是杨哲融发现自己实在无法忍受张筱旬发出这样的指控,在他自己以及她来得及意会的当头,付出了自己以及夺走了她的初吻。 第三章 那是十六岁的秋天,带点萧瑟,又带点离愁,最后杨哲融还是离开了台湾远赴美国,而张筱旬则被留置在台湾杨家,继续在被人仇视中成长,一晃眼,又过了九个年头,张筱旬今年已经二十五岁,而远离台湾赴美的杨哲融今年也有二十七岁 虽然杨哲融离去前一再的向张筱旬保证自己会回来接她,可是过了一年又一年,他就如落人汪洋中的一粒砂石,一走就了无音讯,到现在,张筱旬甚至已经不敢再想起那个不可能履行的承诺。 九年间可以使一个人成长,自然也能催人老,如箭的光阴在杨松年脸上以及身上画下了很残酷的痕迹,经年累月的疲惫让他在无预警的状况下倒了下来,如今虽然可以勉强靠自己下床行动,却已经无法再驰骋商场。 他的病并没有让柳碧华变得比较温柔体贴,反而令她更加的嚣张跋扈,再加上大权在握,所以几乎整个杨家已经由她在当家指挥。 “臭老头,我已经很努力的忍耐你,你最好快点把这栋房子的房地契拿出来,我已经决定要把这里卖掉另外搬到大宅院去住,不过我会替你留个房间的,所以你快点把房地契拿出来。” “没有。” “什么没有?!” 柳碧华的跋扈以及无情,杨松年早就见怪不怪,他虽没有保住鲍司股份,但是他发誓一定要保留这栋自己和前妻所共同居住饼的家,这里是他要留给他的儿子,亲生儿子的根。 “没有房地契。”他沉声的说。 “臭老头” 张筱旬生怕柳碧华再度动手推她的表姨父,忙上前阻止“阿姨,请你住手,表姨父已经说他不知道了,所以应该是真的不知道才对。” “臭丫头,我还没有找你算帐呢,你还敢自讨没趣,你倒是给我说说,你为什么把相亲能搞砸了?” “我没有搞砸” 柳碧华一手拧起张筱旬的耳朵,愤怒的说:“还睁眼说瞎话?你去相亲,却连个妆也不化,不仅那样,更夸张的是你竟然用一张仿佛死了一家人的死人脸给人家高少爷看,你是不是存心和我过不去?” “阿姨,我没有” “难道媒婆会乱说话?我看你是和这个臭老头一个鼻孔出气,准备把老娘气死是不是?” “我没有那种意思。”张筱旬垂着头,怯怯的说着。 虽然长大了,但是不知道怎地,她就是怕阿姨张牙舞爪的样子,或许是潜意识的恐惧,小时候的记忆到现在还根深蒂固的存留在她的印象之中,导致现在的她根本不敢抗拒阿姨的任何命令。 再说,现在的杨家全部都在阿姨的掌控下,为了报答表姨父的养育之恩,她就更得要忍气吞声,因为现在的表姨父根本无力制止阿姨的任何举动,如果她丢下他不管,只怕他的下场会比现在还要凄惨,所以她无法狠下心一走了之。 就在张筱旬等待着批判与惩罚的时候,柳碧华的态度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突然以一种很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语调对她说:“我跟你说啊!阿姨不会害你的,宏胜比我们远光企业还要大,如果你嫁过去,将会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所以阿姨要你去相亲可是为了你着想,你也老大不小了,找个好婆家是我们做长辈的最大心愿。 “更何况你也知道的,现在你表姨父无法管理公司了,如果有宏胜当我们远光的后盾,那是再好不过的好事,你当然也不希望你表姨父半生的心血垮了吧?” 她明明知道这其实只是阿姨的柔情攻势,且阿姨只想借此扩大远光企业,而她却还是因为养育之恩而无法拒绝。 “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筱旬,你不要那么傻,就算你不嫁给宏胜小开,远光也不会倒的,你听我说柳碧华再度转变态度,恶声恶气的对杨松年吼着“现在这个家由我作主,你哪来那么多话说?为了筱旬的将来也为了咱们远光企业的后路,我这可是用心良苦,你如果帮不上忙就少说话。” “阿姨,请不要再与表姨父动气,我会乖乖听话的。” “那哲融怎么办?”杨松年痛心的问。 当年收养筱旬是因为投缘,后来更因为她与哲融的感情日益浓郁,而让他期盼着终有一天#x80fd;#x770b;到筱旬成为哲融的新娘子,可是一切似乎全都脱离了他预计的轨道,难道真的人算不如天算吗?还是一开始让哲融出去独立更生是错误的决定? 杨松年开始为自己当年所作的决定而后悔起来。 面对杨松年赤裸裸的询问,张筱旬只能回以无奈的苦笑,因为等待已经让她不敢有所冀望,而承诺,她相信那是会随着人的成长而转变的。 “哲融永远都是表哥,就算我嫁人了,也不会改变的。”这是自欺欺人的话,因为她发现自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不停的哭泣着。 一架由美国直飞而来的班机于半小时前抵达中正国际机场,可已经有许多抢着报导财经新闻的薪闻记者等候于入境室,准备要采访刚刚继承迪亚飞集团的东方神秘人,所有人都只根据美方新闻报导得知迪亚飞的新总栽是,迪亚飞前总裁的义子,却没有人真正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他是个道地的台湾人,却没有人能够调查出他的真实姓名以及身分。 他是商业界的一匹黑马,听说迪亚飞能够有现今这样的成就,有一半要归功于他这个慕后的神秘大功臣,所以当迪亚飞决定要把棒子交付给这个神秘人时,根本没有引起任何的反对声浪。 然而没有人知道,真正的主角早就已经乔装成普通人,一个人溜进等候于外的小轿车里,朝台北飞奔而去了。 扯下太阳眼镜以及鸭舌帽,迪亚飞二世还给自己真实的面目,他望着窗外睽违多年的景物,有一种很深的感触。 这一切可以远离他的世界,可是对台北所发生的事情,他可是一清二楚,其中包括了他父亲生病的消息,以及柳碧华如何掌控全局,最最无法错过的,当然就是他一心惦记的筱旬表妹。 当他得知自己父亲病倒时,曾经有过回来的冲动,可是却为迪亚飞给阻止了,迪亚飞对地说:“一个想要成功的人,就得要舍得,舍得舍得也要懂得舍得,如果你现在回去看他们,你一定再也舍不得离开他们,那么你之前的所有努力就都自费了。” 虽然他不懂,为什么一个想要成功的人,就得要舍得拾弃,但是他最后还是听了迪亚飞的话,倒不是因为他学会舍得,而是他答应过他的父亲要成功回来,还有他决心要给筱旬一个安定的生活,再不必生活在柳碧华的淫威下,更要让丢弃她的她的母亲知道,她是一块宝,而不是可以随意扔弃的小野猫。 现在他成功了,所以他回来了,准备回来接走他最爱的两个亲人。 “罗特先生,您要直接回饭店,还是要到公司去呢?”前头的司机恭敬的询问着。 “先到公司去。”平静的吩咐过司机,杨哲融的思绪再度掉入久远的记忆之中,每想过一回,记忆就鲜明一回,而这一回他下走决心要实现他的承诺,再也不让他所爱的人试凄了。 在水泥红砖堆砌而成的高褛之中,迪亚飞的招牌算是招摇且引人注目的,鲜少有人不知道迪亚飞的存在,而这个大企业集团能在短短的数年内一跃成为世界排行榜上的佼佼者、也是它引人称奇的地方。 它成为众人所好奇的对象,可是大家更加好奇的是它新上任的总裁,传闻中的他即将现身,这使得它的员工,不管是男的,抑或者是女的,几乎都争抢着想要睹这个新上司的庐山真面目。 可要叫大家失望了,当杨哲融发现那些人脸上堆着失望的时候,他想笑。由于他习惯在大家面前伪装,所以现在的他大概称不上好看。经过特殊装扮的他显得有些臃肿,而脸上刻意画出的斑点使他看起来有点滑稽,加上略驼的背,现在的他的确称不上好看。 “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迪亚飞的后盾,所以我很期望大家能够和我一起为迪亚飞打拼下去,我保证迪亚飞也绝对不会亏待大家。” 是他说话的真诚,所以即使他长相不是很好看,仍赢得众人的注意,而一个人的能力与态度却也是足以让大家信服的主因之一,况且他造就了迪亚飞的新局面并不是传闻而是不争的事实,光这一点就让大家不敢小觑了他的本领,而因此纷纷鼓掌了起来。 “很高兴大家认同了我的说词,我不是个独裁的人,只要你有能力,就一定可以出人头地,我就是个活例子,如果你们决心要在这里闯出一番事业来,迪亚飞会给任何一个有心上进的同仁往上爬的机会,为此迪亚飞会每年举坝谠内的干部招考,而相同的,如果不上进的人,也有随时会被刷下来的可能,所以希望大家多多努力。” 这下子岂不是人人是敌人了?但是却也给大家更多的梦,更多的憧憬,更多求变求上进的机会,因此又是一阵的掌声雷动。 新上司作风也较新潮,却让整个公司上上下下看起来恍若重新粉刷过般的明亮,每个人莫不是在期盼着迪亚飞可以有更好的发展,而迪亚飞的成功亦同样会带给他们相对的利润,所以几乎每个人都在想,明天一定会更好,当然其中,杨哲融是最深信不移的,因为他告诉自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尤其在他离开台湾之前。 刚刚从一个讨厌的男人的车上逃过狼吻,现下又被个长相奇怪的男人能紧跟着不放,张筱旬的感觉并不是十分的愉快。 别说她不喜欢人家紧跟着她不放,何况她还发誓自己不会再喜欢上任何的男人,所以,对男人她向来不喜欢搭理,可是当她发现驼背男人一直跟着她后头,她开始火大甚至忧心了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杨哲融笑笑地反问她“这条路写着你的专利吗?”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这人真讨厌,分明就是故意找她寻开心的嘛!不是她对不好看的男人有偏见,而是她告诉自己不要再相信男人,所以她不喜欢眼前男人的玩笑。 但,算了,山不转路转,既然他要走在她后头,那么她转头自粕以吧? 张筱旬边想边掉转方向,可是她想的太天真了,当她掉转方向,杨哲融也跟着转了方向,结果依然是跟着她后头走。 “先生,如果你继续跟着我,我就要报警了。”张筱旬发声警告。 但,却还是没有把他吓跑,反而换来他一顿大笑。 “你笑什么?” “我想笑,应该没有影响到你吧?” “你”她险些就对他发了火,但是随即她又想了,她干么这么无聊和个陌生男人扯不清楚呢?这可一点都不像她。 她再度转头,决心不和他一般计较,可是男人却好像不放过她似的,只要她转向,男人就一定会跟着她照做,所以结果她还是在原地踏步着。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对路上的行人都这么敏感的吗?”杨哲融不答反问着。 “那是我的问题,与你无关。” “话可不是那么说,我走在这路上走得好好的,却被你当成变态看待,我总是要问个清楚,你说是不是?” “我没有那么说”张筱旬有些难堪的支吾道。 “你嘴巴是没有那么说,可是你的眼神就那么写着,而且那儿在说着,小心提防眼前这个奇怪的家伙,难道不是这样?” “你”为什么这个家伙可以把她的心情看得这么透彻?且事实就是他说的那样,她的确是把他看成了奇怪的家伙而防备着,可这并不算她的错吧?谁让他没事跟着她,意图不明情况下能够叫她不防备点吗? 不过他看起来似乎并不是真的坏人,而且长得有点令人同情,基于这点,她决定不与他计较,但仍出言警告着“总之,你不要继续跟着我了,否则我就真的报警了。” “你心地不错。”杨哲融笑笑地问:“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在说什么?我应该认识你吗?”在她记忆中,没见过他这样的人,不是她歧视他,而是他那样的长相确实不易叫人忘记,所以如果她见过,她相信自己会记得,可她记忆没有属于这个人的任何印象。 “想不起来?” “请不要寻我开心,我不认识你。” “认识的,如果你仔细想想,说不定会想起一点什么来的。”他的声音有一点急切。 这人真的很奇怪,但张筱旬还是听话的再回想了一次,可是答案依然没有改变。“很抱歉,我真的不认识你,也或许你记错了,因为像我这样的脸说不定还能够找到第二个,如果我算得上是大众脸的话。” “可你不是。” 世界上或许美丽的女孩不计其数,可是张筱旬在杨哲融眼中是独一无二的,而她的美丽更是无人可以比拟,可惜她竟然认不出他来。 不过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他改装过了,就算是他自己照镜子,也不会把现在和原本的自己当成是同一个人,何况他们已经将近十年没见过面,十年可以改变一个人太多东西,甚至从内到外部会被无情的岁月给改变,更何况是人的面貌。 这不能够怪她,确实不能够怪她。 “算了,等你想起来再说吧!” 他走了是最好的,可是不知道怎地,张筱旬却有点不舍,尤其是见他那驼了的背影,竟觉得难过了起来,不知不觉的,她出声叫了他。 “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如果我们真的见过面。” 以为她是认出了他来,杨哲融还高兴了一下下,可这下又失望了。 “得要你认出我才有意义,所以你不妨慢慢的想,我还会再来的。” 为什么他的语气那么肯定呢?难道他们真的见过面?她想叫住他,想问清楚一切,可是不管她怎么叫唤,远去的背影依然没有给她任何的答案。 杨哲平不学无术,对张筱旬更不放在眼里,就和他母亲如出一彻,他每#x5929;#x90fd;只知道吃喝玩乐,有学校读到没有学校愿意收留他,而连一所高中都混不毕业的他成天只懂得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每天拿钱出去养酒肉朋友,回家就是伸手要钱花用。 对于这个儿子,柳碧华除了宠之外,根本也没有法子管教,只能任凭他予取予求,再不然就是把钱紧揽在自己荷包里。 柳碧华轻声说道:“你也行行好,你自己说说你今年几岁了?” “还年轻得很呢!” “年轻?是很年轻,可是如果你不好好的读书,将来怎么管理公司呢?” 杨哲平吊儿郎当的说着“反正你也不会轻易的将公司交给我管理,只要我有钱可拿,才不会在乎公司由准管理呢!” “你是想要气死我是不是?”柳碧华气急败坏的吼叫着。 他轻抚着她的背,安抚道:“别气、别气,气坏了身子可就没有人可以管理公司了。” “你喔!” “我知道我是身在福中,所以以后我会好好孝顺你的,现在就让我好好的多玩几年嘛!好不好?” “那你就给我进补习班好好的考个大学来念,或者出国去读书也行。” “出国?”杨哲平闻言大叫“别了!你还是不要整我了,我连在台湾自己的语言都念不好了,出国能念出个什么名堂来呢?” “混张文凭也好啊!”“混不毕业的啦。” “你真是会灭自己威风啊!”“我只是很老实、很坦白的说实话,我对自己很清楚的,不会随便高估自己。”他再度安抚她,说着“你不是很积极要拉拢宏胜?让张筱旬那女人嫁过去不就得了,宏胜那个小开对张筱旬可是哈很久了,如果你真的能够让张筱旬嫁给他,以后不就有了强而有力的后盾,我们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你想的太天真了,你以为张筱旬那个臭丫头会轻易的点头吗?”柳碧华愤怒的说“说来都怪臭老头,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怪,我早就搞定那臭丫头了,还用在这里伤脑筋吗?” “你是说老头不同意张筱旬嫁给宏胜小开?” “可不是,我可很清楚那臭老头的想法,他想把张筱旬嫁给自己的儿子,所以一定对那臭丫头说了些什么的,那臭丫头才会到现在还不点头。” 杨哲平不相信的问:“你是说老头打算亲上加亲把张筱旬嫁给大哥?” “就是那样,那也不算什么亲上加亲,事实上他们两房根本就是远得几乎找不到血缘关怀的表姻亲,所以老头才数那么打算。” “问题是大哥不是失踪了吗?” “谁知道,说不定他们还有联络,只有我们被蒙在鼓里呢!” 柳碧华与杨哲平母子俩不停的猜测着,却又没有实际的把握,他们担心现状被改变,又想要得到更多的荣华富贵。 “妈,这么伤神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约了朋友要一起打保龄球,可不走我就要迟到了。” 打球会比未来的财富还要重要吗?柳碧华再怎么疼自己的儿子,也无法忍受他的无所事事,所以警告着“我告诉你喔!如果你继续再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鬼混,小心我不帮你付那些签帐,到时候你自己就看着办吧!” 那还得了,没人帮他付帐他就跌不起来了,在朋友面前更没有面子可言,杨哲平不由得紧张地叫“妈呀!你别整我了,我那也是在为日后的事业奠下根基,你这样会让我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的呀!” “朋友?你那都是些酒肉朋友,哪和事业扯得上关系,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懂而想要唬我。” “我没有唬你,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告诉你,我那些朋友都喜欢运动,以后如果我们朝娱乐事业开发,是不是需要人来捧场呢?”不等回答杨哲平继续说着“我现在做的事情都有我的一番用意在,你是我最亲的人,如果连你都不支持我,那还有谁愿意支持我呢?你说是不是?” “你喔!” “我知道,我会有分寸的,不喝多,不沾惹麻烦,也不会和外头不三不四的女人纠缠不清,你说的我可是样样都记得很清楚的,所以你大可放心的投资在我身上,我保证绝对不叫你失望的。” 明知道杨哲平说的和做的根本就是两码子事,可柳碧华还是顺了他“好吧!我就姑且再信你这回,但是你千万给我记住,不要给我把麻烦找回到家里来,否则我绝对不饶你。” 然而这样的话她却也说过了上百回不止,却从来没有一次做得到。 这样的约会并不是张筱旬想要的,她更不是心甘情愿来赴这个的,面对一个油腔滑调的男人,她甚至有恶吐的想法,但是她却没有自主权,不能拒绝,只能承受这样的残酷安排。 眼前这个男人她已经见过不下十回,不管她给什么样的冷眼,他总是一副情愿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恶心笑脸。 “旬旬,你应该多吃些才能够多长些肉出来。” 张筱旬很想要告诉张永胜,光看他的脸,她已经倒足胃口,哪还吃得下任何东西?可是她没说话,选择了沉默,反正不管她怎么拒绝,对方一样不会死心,而她还是得看阿姨的脸色过日子,没有选择的权力。 但当张永胜伸出他那略肥的毛手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她再也无法忍受的一手甩掉他的毛手。 “请你放尊重点。” 张永胜笑咪咪的说:“你怎么那么说呢?我是很尊重你啊!只要你想要的,你喜欢的我都会为你找到买来,这表示我有多重视你了吧?” “谢谢,我什么都不需要,只想要早点回家。” “我们才刚刚出来,饭才吃一半,电影还没有看,音乐会还没有听,这么快回去太无聊了,或者你想看看夜景什么的可以告诉我,上山下海我都愿意陪着你去的。” “上山下海?那下地狱呢?”张筱旬挑衅的问。 张永胜垮下脸,有些不悦的说:“我那么讨好你,你怎么可以诅咒我下地狱呢?” “我说我自粕以吧?” 只要可以摆脱他,哪怕是下地狱,她也愿意的,如果现在有个人来救她脱离苦海,她相信就算那个人是个流氓,她也会愿意跟他一起离开。 但不一会,张筱旬暗想,上帝也未免太会跟她开玩笑了吧?为什么派了个奇怪的人来呢? 望着眼前并不算陌生的陌生人,她差点就哭出来。 不过就她想的,他长得特殊,所以并不是那么容易让人遗忘的,更可笑的是,她竟然记忆犹新,从那一夜到今天,足足有一个星期了,她却一眼就认出他来,这记忆也太深刻了点,但这仍比面对张永胜那张假笑的脸来得好。 “真巧,在这碰上了你,我好像听到你的求救,需要我帮你忙吗?” 约会被人打搅,而对方甚至还是个长相奇怪且驼背的人,张永胜一脸不悦的斥骂着“驼子,滚开,不要来打搅我们。” “他是我的朋反。”话一出口,张筱旬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但她知道自己是因为无法认同张永胜那瞧不起人的眼神与语气而帮腔的。 “你的朋友?你怎会交这样的朋友?他是做啥的?你交朋友得要过滤一下才行,你将来是永胜的少奶奶,可不能够随随便便的交些乱七八糟的朋友。” “你要嫁给他?”杨哲融眉峰挑起,眼神犀利的怒视着张筱旬。 不知道怎地,她畏惧于他那犀利的眼神而解释了起来“没有,那不是我的决定。” “不管是谁的决定,你迟早都要嫁给我的,你阿姨已经答应了,如果你不答应,该知道后果会怎样吧?” “会怎样?我倒想要听听。”杨哲融反瞪住张水胜,满眼写着杀气,那目光足以要人命,而那教张永胜畏惧的晃动了下椅子,甚而跌落在地。 “你干么?别想要动手,我可以告死你的你信不信?驼子” 边后退,张永胜边想着,一个驼子而已不是吗?但为什么他那股杀气令人害怕呢?好像他的眼神真的可以要人命,并让自己吓得直冒冷汗。 “你可以告我,但是相不相信我可以命你的命呢?” “你不要乱来我真的会找律师” “请便,我等着候教。”杨哲融耸耸肩不为所动。 “你不要嚣张,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只怕在那之前我会先让你去见阎罗王,如果你不想年纪轻轻就没命,还是趁早滚蛋。” 张永胜被这一番话吓得胡乱奔窜,连最最基本的形象都忘记要顾及,在众目睽睽之下爬出了高级餐厅的大门。 第四章 虽然男人救了她,可她并未完全相信他对自己是无害的,上他的车也不是自己心甘情愿,而是因为他说会给她所有的答案。 “你说你会告诉我你是谁,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觉不觉得这里夜色很美?我几乎不曾好好的看过台北的夜景呢!真稀奇,离开了那么多年,之后的现在竟然会对它崇拜了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张筱旬谨慎的说:“很抱歉,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虽然你救了我,可是并不代表我信任你,请你明白这一点。” “既然你自己也认为我救了你,那么对救你的人是不是更该要温柔体贴点呢?那是基本的礼貌吧?” “在你还没有回答我任何问题之前,我是不会随便表达我的感激的,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你要跟踪我呢!”张筱旬不苟言笑的追问。 杨哲融却突然的欺近她,在她明白他的意图之前拔去了她的发簪,任一头如云黑发垂落了下来。 他问:“为什么把自己打扮的那么老气?” 他突兀的举动惹怒了她,出其不意的,她一巴掌甩向他的脸颊,她的动作并不迅速,而他其实可以闪避的,可他却连闪都不闪,结结实实的收受了她的一巴掌。 “你”张筱旬望着自己灼热的手,以及他的脸颊发呆,即使在夜色当中,她依然可以从自己发烫的手心感觉到他脸颊的热烫。 而她也为自己这般的举动感到惊讶,从小到大,她总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随意的发泄出来,一来她认为自己没有权力使性子,再就是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气力去发怒,可是碰上眼前这个人,她的所有举动都不正常了。 他让她害怕,虽然他的眼神并没有生气的迹象,甚至他还说:“是我做错了事的代价,不怪你。”但,她还是怕他。 他虽然长得很奇怪,但他会成为她的一个麻烦,很大的麻烦,而她向来不喜欢沾惹麻烦,因为这辈子她被麻烦纠缠怕了“请送我回去,如果你不送我,我就自己走回去。” “我不怀疑你会那么做,所以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我送你回去。” “你”她吞吐着。 “你是要问我为什么不生气?” 好像被人家透视了一般,一股困窘难堪让张筱旬红了脸颊,所幸现在是夜半,否则她就得要找地洞把自己掩埋了。 “我管你生不生气,那是你自己找的,不能怪我!” “所以这是扯平了,我们可以握手做个朋友了吧?” 她故意对他伸出的友谊的手视而不见,还冷淡的说着“我不和陌生人做朋友,你不要故意把话题扯开,如果你无意送我回去市区,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杨哲融笑笑,说着“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如何自己想办法,在这种时间、这样的山区你想如何想办法呢?” 一开始就作了不智的决定,上了贼车,现在如果才来担心会遭遇不测绝对是愚蠢且无济于事的事后猜想,所以张筱旬决定不想,任天由命。 她随意找了个石头坐下,把视线转望向山下的灯火,说:“好,现在你告诉我,你接近我到底是何居心?” “如果我告诉你我想认识你,这答案你相信吗?” “为什么?”她连头也不转,只是淡然的问他。 “为什么?一个男人想要认识一个漂亮的女人理由通常很简单,这不需要我多做回答吧?” 他的意思是他喜欢她吗? 虽然这可能性很高,但是她还是吓一跳.又问:“为什么?” “为什么?这还用问吗?”杨哲融好笑的反问她“你通常听到这样的表白都不停问为什么吗?” “根本不会有人对我说那样的话。” “为什么?”这回问的人是杨哲融。 他不懂,像筱旬这样的女孩,理当会有很多男人追求的,要不是她在唬他,就是她太谦虚了。 而他相信后者,因为他的筱旬是不喜欢说谎的女孩。 “我不相信你这么漂亮的女孩没有人追求你。”他试探着。 “有。” “那你还说你不曾听过那样的告白?” 张筱旬耸耸肩道:“因为我不给任何人机会向我告白,就信么简单。” “为什么?” 口头禅是会传染的,他发现自已被筱旬给传染了爱问问题的毛病,见她不语,他再度询问“为什么?” “我讨厌男人。”张筱旬从石头上站了起来,转头向他,丢给他一个挺震撼的回答。 筱旬讨厌男人? 这一定不是真的。 从那夜在高级餐厅赶走了张永胜,然后在昏暗夜色下向筱旬告白,再听到她丢给他的话到现在,杨哲融发现自己的脑子突然间不管用了,只能想着这两句话,一句是不停的反覆自问,一句是自欺欺人的想要说服自己的说词。 但他最最想要知道的是,为什么筱旬会讨厌男人? 于是,他让人去调查,想知道他不在的期间,她是不是喜欢上什么样的男人?又是不是曾经被坏男人给欺负了,等等情事是如今的他最想要知道的讯息。 可他其实很忙的,忙得不应该有大多的时间发呆,而且他的目的是不能容许他胡思乱想的,除了为迪亚飞的上下员工谋更多福利之外,他还得要全心的对付让他老爸以及他所爱的筱旬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的柳碧华。 他的最终打算是将落人柳碧华手中的公司股份全部买回来交还给他老爸,至少那是他能够表达的孝道,除此他不知道目前他能够做什么。 当然,他其实是应该回家去守着老爸,让他安心,可他发过誓,在没有真正成功之前是不会回家的,所以还差一些些,他就可以衣锦还乡了。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难得的拉回了他的三魂七魄,让他正视到自己所忽略的现实生活。 他还在上班,眼前有一堆公文等着他批示。 “进来。”用着略带疲惫的语调应了声,他把头埋进公文当中,努力的想要补救刚刚失神所没有做好的工作。 “总裁,你要的资料我帮你调查到了。” 听到来人说话的声音,杨哲融从公文堆中抬起头来,说道:“是你啊!#x6770;#x514b;。” “你那是什么口气?难不成你那么努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x6770;#x514b;走近,望了桌上的文件几眼,惊呼“什么呀!还真让我给说中了,你竟然什么都没有做?” #x6770;#x514b;和他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他们的身高、体型很像,所以有时候#x6770;#x514b;会伪装代替他参加他不想去的宴会,而私人的时间里,#x6770;#x514b;更是他的好帮手。 所以对#x6770;#x514b;,他向来不怎么隐瞒自己的想法“我在想事情。” “其中必然和我调查的人有关,对不?” “何必明知故问,不要糗我了,快点告诉我你调查的结果如何。”杨哲融心急的催促道。 “别这么心急嘛!总要让我喘口气喝个茶吧?” 杨哲融一本正经的说:“你是不是存心要看我心急的样子?” “好说,好说,能够看到那种画面也不错啦!谁让你平常正经八百的不像个凡人,不过瞧你心急的样,我总算是相信你也是个平凡人了。” “#x6770;#x514b;” 眼见杨哲融就要发飙,#x6770;#x514b;才忙将话题转移“你的心上人还真有男人缘”他故意把话顿了下,想要瞧瞧杨哲融慌张的表情,可是当地接触到一双杀人眼神时,又忙接口继续下文“如果调查没有错误,她没有谈过恋爱,既然没有谈过恋爱,那么被男人欺负的猜测就不可能成立。” 杨哲融一个劲摇着头说:“没道理。” “哪里没道理?” “如果没谈过恋爱,为什么筱旬会对男人有偏见?又为什么说她讨厌男人呢?” #x6770;#x514b;笑了笑,说:“这我倒是有想过。” “你想到什么?” #x6770;#x514b;指着他,说:“你可能是关键人物。” “我?” “没错,你难道没有想过,说不定是因为你,所以她才会拒绝了众多男人的追求到现在,这并不是不可能,你们台湾的女孩一向很纯情的。” “可能吗?”杨哲融兀自猜测起来,但却又完全没有把握的问:“你是说她为了等我而拒绝了男人的追求?” “那我就不清楚了,也说不定她根本不是为了等你,而是向你抗议呢!” “#x6770;#x514b;,你到底想说什么?”杨哲融没耐性的吼着。 “喂、喂,你的耐性到哪去了?” “废话那么多干么!说重点可不可以?” “真没有幽默感。”#x6770;#x514b;闷声咕哝着。 “你到底要不要说?”杨哲融再次催道。 有时候幽默也要看场合的,就像现在,不适合太过幽默,#x6770;#x514b;深信惹火了一头猛狮不是聪明之举,所以慢吞吞的说着“我的猜测并不是一定正确,但是我认为,她也许是等你等到绝望了,以致对男人也一并失去了信心,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不代表张小姐的立场,而我认为” “够了,我会自己去找答案,谢谢你。”打断#x6770;#x514b;的推测,杨哲融也暗自下了决定要把一切弄清楚。 一早就有人送花到杨家,花是指明要给张筱旬的,可是送花人却不是柳碧华希望的张永胜,而是远光新的竞争者的负责人,看到附在鲜花里头的卡片,柳碧华便雷霆大发的让人把张筱旬从房间给叫了出来。 “你给我说清楚,你什么时候和迪亚飞扯上关系的?” 迪亚飞?那是什么? 对商业张筱旬根本完全一无所知,被安排进远光是柳碧华的计划,主要是要她去吸引张水胜的注意,而今目的达成,她当然又被闲置在家,就算到公司去,也只是叫她做个花瓶,不给她任何重要的差事做,因为柳碧华怕她从中作怪。 所以张筱旬既没有兴趣知道商业界的丑陋内幕,也无意了解做生意的尔虞我诈。 “我不知道什么迪亚飞。” 柳碧华不信的提高嗓门“不知道?你当我是傻子还是呆子?你若是和人家没有瓜葛,人家会送花给你?还写亲爱的筱旬小姐?你简直就是把我当傻瓜!” “阿姨,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迪亚飞,那花大概是送错了。” “你别装傻了,你给我老实的说,是不是你和迪亚飞做了什么协议想要对付我?你不会不知道迪亚飞是我们远光的死对头吧?” 她的确不知道,但是否认是得不到信任的,所以她无意辩驳,只是等着更严厉的苛责。 “你说实话,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了迪亚飞的总裁的?” 张筱旬苦恼的说:“我真的不认识什么迪亚飞的总裁,所以根本无法回答你的问题,我想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你不认识?” “在你面前我不敢说谎,我真的是不认识什么迪亚飞的总裁。” “那这卡片上写着,‘自从与你相遇之后,便对你的温柔笑语念念不忘。’这么肉麻的话又怎么说?”柳碧华拍拍手上的卡片。 真是有够冤枉的,如果她真有认识什么总裁而被骂倒也罢了,可偏偏她连对方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无故挨骂实在是很无辜。 张筱旬不由得对那个所谓的迪亚飞总裁起了一丝反感,因为他,所以她遭受一场无妄之灾。 “对不起,我马上把花丢了。” “不必了,我只是要警告你,不要想玩花样,我已经和永胜的爸爸说好了,要先让你和永胜订婚,这期间你要是给我惹出大麻烦,小心看我怎么治你。”柳碧华阴狠的说。 “阿姨,太快了吧?我和张先生还” 柳碧华没让她把话说完,就机关枪似的说着“你想说什么?要说感情,那是可以慢慢培养的,要说人才,人家张家有哪点能够让你嫌弃的?你要懂就该知道这是你大好的机会,嫁过去张家你就有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我身为你的长辈,总是希望你能够嫁的幸福美满,面包比爱情重要。” “可是” “别可是了,事情已经说定了,不会有所改变,下午水胜要来接你去和礼服设计师碰面,你乖乖的等着他来。” 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人,这样的人生太过悲哀了,到底有谁可以来改变这样的局面呢? 张筱旬就这样想着、想着,那令她一度绝望的身影再度跳上她的脑际。 “表哥,你一定要回来救我,你一定要回来救我” 回到房间之后,张筱旬哭到睡着了,微风从窗口飘了进来,不仅如此,还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身影像极了她的表哥杨哲融,但却又更高大了些,他背着阳光的脸部轮廓显得刚毅阴黯了些,很像梦境中的人物,伫立于朦胧之中。 一定是作梦了,张筱旬想着,这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幻境,因为她许了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所以连神都用这样的方式来捉弄她。 可是她又怕梦境会消失,所以连眼都不敢眨动一下。 “不认识我了吗?” 他在说话?梦中的人也会说话的吗?张筱旬张着嘴巴呆呆的望着说话的杨哲融,继续猜想着这梦境会持续多久? “这种时间还在睡觉,是不是太懒散了点呢?” 看见他走近,她大喊“停,不要过来,就站在那里不要动。” 被她一叫,杨哲融着实吓了一跳,脚步很自然的停了下来,但随即却又不解的问:“你那么讨厌我?讨厌到连我靠近你都不能忍受?” 不是那样的,她只是不想梦境这么快醒,怕自己一旦接触到他,却又得要强迫自己接受那是个梦的事实,而看见他的刹那,她才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假装出自己讨厌男人,这点令她懊恼极了,更夸张的是他竟然用多年前的方式进人她的房间,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但事实却不是那样,一切早在时间的流逝中改变了,他们都已经不再是当年半大不小的青少年。 “我知道这是梦,因为以前我向你求救你也没有出现,现在更不可能会出现的,所以我知道这是梦,但是请不要打破我的梦,我别无所求,只期望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 可是杨哲融并没有听她的话留在原地不动,反而亦步亦趋的向她走近,愈近,他的影像就愈清晰,几乎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范围。 因为怕幻影会突然消失,张筱旬猛地捂住了自己的眼,大叫着“不要!” 但,紧跟着她接触到一双温暖的大手,他们拉着她的手离开了她的脸,然后扳住她的下巴,而后她听到更清晰的声音对她诱哄着“张开眼看看我,我并不是幻影,而是真正的人,我就在你的眼前,看看我。” “不不可能的” “真的是我,我回来了。”杨哲融扳着她的脸再度强调着。 “你真的回来了?” “是,我是回来了。” 温热的手温,的确不像在作梦,清晰的影像亦不像置身梦境,那么一切都是真实的,她日等夜等的人终于回来,就在她的眼前。 可她还是无法相信,难道他真的听到了她的求救声?还是天上的神可怜她,所以传达了她的呼救讯息? “你是回来带我走的?”她扯住他的手,追问着。 那当然是他回来的真正目的,但却不是此刻,得等到一切都回复到正常,一切都步入他的掌控之中,他才会带她离开。 “我会带你走,但不是现在。” 张筱旬却认为那是他的借口,也许是她太傻了,所谓的承讲说不定只有她一个人在乎,苦苦等候却是等到个痴字,太傻了。 “我也是开玩笑的,因为我根本没打算要离开这个地方。” “为什么?”杨哲融惊问。 张筱旬故做轻松的笑说:“为什么?你总不能要我把小时候的戏言当真吧?我们都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了,怎么都该知道童言是不能够当真的嘛!” 他不喜欢她此刻说话的语调,还有她那玩世的笑容,那一点都不适合她,如果他之前没有见过她,那么他或许会被她此时的表情瞒骗过去,可是他知道这不是她的真面目,所以一点都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他再度托起她的下颚,用一种恍若#x80fd;#x770b;穿所有的眼神对她说:“你在欺骗自己,你知道吗?” “你胡说什么!”恍若所有心事都被看透,她慌乱的想要别开脸去,可是他的力气之大,相形之下只让她的力气显得薄弱而渺小。 她真的是拿他没辙呢!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的,她太傻了才以为一切都改变,他的一举一动依然牵系着她的每一根思维呵。 可怎能让他知道她一直没忘记他呢!他一定会笑话她的,而且说不定没忘记誓言的只有她自己,何必自做多情呢。 “表哥,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耶!” “真不懂?还是在和我装傻?” “当然是真的不懂,不过你还是和以前没两样,老爱爬高墙,那么久没回家,是不是应该正式点走大门才对呢?”张筱旬略推开他,拉出两人的距离之后,说这:“还有,我们是不是应该保持点距离,我想我的未婚夫不会喜欢我和其他的男人太过接近,即使你是我的表哥,还是要避嫌的。” “你真的希望那样?”杨哲融蹙起眉宇,狐疑的问:“和我保持距离?” “当然,有什么不对的吗?” “那是你发自内心的希望?” “当然。”她点了点头。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杨哲融还是放开了她。“好吧!如你所愿喽。”然后他再度走向窗口,以他来的方式离开。 的确是自欺欺人,她还是不放心的下楼探查究竟,她生怕他又再度消失不见,毕竟她等待了那么久,还有他是她表姨父惟一的希望,她不希望自己一番话而害得他们父子不能相见。 厅堂上,不见杨松年的人影,倒是看见了杨哲融,这才让张筱旬松了口气。 “嗨!亲爱的表妹,好久不见了,你愈来愈漂亮了喔!” 仿佛没有刚刚楼上的相会,一见面杨哲融就给张筱旬一个吊儿郎当的见面礼,又抱又亲的。 “够了吧?再怎么说你们都是成年人了,这样搂搂抱抱要是被外人看见,又要惹来一堆闲话了。”柳碧华在一旁不悦的瞪着大眼。 杨哲融不以为杵地回道:“别人看见又怎样?我是她表哥,多年不见的兄妹互相拥抱一下有什么闲话可说的?我倒想知道哪个舌头那么长?” “你”“我忘了?亲爱的阿姨,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年轻,真是保养有方啊!”“托福,只不过我搞不清楚你那么多年都不见人影了,现在又回来干啥?”柳碧华探问着。 “别说笑了,我当然得回来,这可是我家,我不回来要回哪去?” “你还当这里是你家吗?自己的老爸病了都没有回来看过一回,只会把责任丢给别人,我以为那就是你的作风,这会儿又说想家了,不会是则有用心吧?” 人说见面三分情,可柳碧华却一点都不留情面给杨哲融,恍若他是多余的,不该出现的不速之客。 而杨哲融也清楚自己的不受欢迎,就柳碧华来说,他的出现严重威胁到她儿子的地位,她自然不会高兴见到他,可他也不怎么喜欢看见满脸涂得五花十色的老妖怪,远远看别人会以为她很年轻,其实是用厚厚的一层粉遮住了千百条的皱纹,装门面的。 经过这些年,他还是依然不喜欢柳碧华这个女人,可是这回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毛躁,经过一番洗链,他学会了尔虞我诈,虽然他也不喜欢自己的改变,但是有时候,尤其是面对劲敌的时候,小小的尔虞我诈一下是必要的。 “你不用紧张,我回来不是分财产的,不过我想这个家也不怕多我这张嘴吃饭吧?还是你不欢迎呢?” “别说笑了,大少爷回家,我哪敢说不欢迎,只是我很怀疑你是不是别有居心,臭老头我是说你爸爸现在不管事了,你也知道的,现在经济不景气,要维持一个家还真的不简单,如果只是三餐还说的过去,要说给零用花,只怕我也心有余力不足,希望你不要见怪才好。” 这老女人还真狠,把杨家的产业都据为己有,竟然还说的出口这样的话,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 “亲爱的阿姨,别这么苛刻嘛?给点零用花花应该不至于让你荷包缺角的,要不给我个工作养活自己总司以吧?” 柳碧华斜睨着他“你是不是外面混不下去了?” “好说,只是现在经济不景气,很多公司都不缺人,我又没什么特殊技能,想找个好工作确实不容易。” “可惜现在公司不缺人,否则给你安插个经理什么的倒也没问题,等空缺了再告诉你吧!” 杨哲融耸耸肩,无所谓道:“也好,我也还不太想工作,这阵子就先休息,改天再谈这个问题,我爸呢?” “在楼梯最边间。” “那不是仓库吗?他在哪干么?” 张筱旬难过的低语着“表姨父现在就住在那个房间” 一股怒火再度扬起,如果以往常的个性,他会马上和柳碧华这个恶毒的女人开战,可是偏偏这回的他得要装成个无赖,一个不上进的败家子,所以当然的,他得要继续好好的扮演这个痞子的角色。 “怎么?你好像不怎么高兴的样子?”柳碧华用查探的眼神盯着他,似乎想要解读他的真正心意。 杨哲融马上换上嬉皮的笑脸,说着“不会,住那儿好,空气新鲜,而且他脚不方便上下楼,住那儿正恰当,我高兴都来不及哪可能不高兴。” “表哥” “走,你陪我去向老爸请安。”杨哲融扯着张筱旬往最里头的房问走去,没让她继续她要提出的抗议。 第五章 愈往里走,杨哲融的脚步愈是沉重,每走一步,他就想着自己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父亲,又怎么在自己父亲面前装成痞子的样子,想他的父亲若是看见他装的那种没出息的模样,一定会气得病情加重。 可是若不那么做,柳碧华必然对他处处提防,如此一来他要取回远光股权就更加困难,所以他告诉自己得要忍辱负重。 “表哥”在入门之前,张筱旬扯住他, “怎么了?” “我不想要听你刚刚那样的话,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所以我不希望你在表姨父面前摆出那种样子,如果表姨父看到你那种样子,一定会病情加重。” “什么样子?我的样子有哪不好看了吗?”杨哲融故意不悦的问。 虽然不愿意说她瞧不起他那不上进的模样,但是她确实是不喜欢的,张筱旬低垂着眼睑,困难的咽了口口水,才说:“说出来不怕你生气,你刚刚和阿姨讲话的样子让人很讨厌。” 杨哲融扯住她,佯装不悦的询问“讨厌?你的意思是说我那样很丢脸吗?” “我” “你看不起我对不对?看不起我这个在外面混不下去而回来讨饭吃的痞子,你心里是那么想的吧?” 是她错了吗?还是她对他的期望过高?可现在的他真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杨哲融,他还是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的表哥吗? 而面对他的咄咄逼人,张筱旬实在是有口难言。 “说话啊!为什么不敢说了?” 突然,门板“刷”地被拉开,门里出现了坐在轮椅上头的杨松年“吵什么?”在望见眼前的杨哲融时,他的声音突然中止。 “老爸。” “表姨父。” 两人同时叫了杨松年,可前者的表情比较严肃,做了多年的浪子,回来看到的却是人事全非,当年健壮的父亲如今却得要依靠轮椅,不仅行动受到了拘束,连脸部表情以及说话的能力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看在身为儿子的杨哲融眼中,可说是心痛如刀割。 然似乎是忘记了自己的动作不便,只见杨松年奋力的想要站起来,见到多年不见的儿子让他仿佛在瞬间又活了过来,情绪高昂的让人不禁要想,也许亲情反而是一帖良葯,可以让人无葯而愈。 但杨哲融还是适时的阻止了他,并说着“你不要乱动,小心跌倒了可不好。” 站在身旁的张筱旬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生怕他说了不该说的话刺激了他的父亲,所以总不时的以眼神提醒他,口下留言。 “快,让我看看你。”杨松年拉着杨哲融的手,因为一别就是九年,父亲想念儿子的心情用再多的语言都无法形容他此时的心境,在端看的当头,盈盈热泪便在他略显苍老的眼眶中打转了起来。 “你别急,我这回回来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只怕到时候你还会嫌我烦人哪。” “告诉我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杨松年很缓慢的询问着。 本来一开始他还有办法得知哲融的消息,他们也通过几回的电话,但是自从他病倒之后,他这个儿子的讯息就如同石沉大海般,一点音讯都没有。 如今他就在自己眼前,杨松年亦有如置身梦境的不真实感。 “这些年你在外头过得好吗?” “好谈不上啦!不过我既然站在这里,就表示还有饭吃没被饿死,不过”杨哲融没机会继续,因为他的脚被张筱旬结实的踩了一下,痛得他差点当场跳起来,而后他接触到她杀人的眼神。 这还真是不可思议的转变,一个温驯的女人何以能够变得如此刁悍?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的刁悍并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保护他的父亲,这点又教他感动。 “瞧我口无遮拦的,这些年我就学到了这些,不过在国外如果不学着圆融点是混不到饭吃的,你们大概不习惯我的转变吧?” “的确,不过你倒是变强壮了,已经是个真正的大人了。” “所以啊!你就不要太过操心,反正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不会让自己饿死的,这么想就好了嘛!” “表姨父,我看表哥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大概也累了,我想就先让他休息一下,有什么话慢慢再说吧!以后有的是机会聊,你说是不是?” “对,看我都老胡涂了,长途飞行一定很累,我这么追问东追问西的还真是罗唆。”杨松年开心的拍拍杨哲融的手背,说着“以后再慢慢告诉我你在美国的一切,今天就先休息一下吧!中午叫叶嫂给你弄些你爱吃的菜。” “嗯!”他轻应了声,却想,只可惜他不能够说真话。 午后的阳光显得慵懒,和风徐徐的吹动了枝头上的绿叶,这应该是个优闲自在的周末午后,但是一整天张筱旬总是轻松不起来,除了眼前晃动的人让她无法集中思绪,最让她困扰的是她不想见的人即将到来。 所以,一整个上午,她一直都是坐立难安的。 “你干么一直看时间?” “没事。” “我在这里让你那么难受吗?” “没那回事。”张筱旬再度摇头,一方面考虑着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烦恼。 才想着而已,杨哲融已经先问了“你有没有男朋友?” 张筱旬吓了一跳,心脏差点就停止了跳动,而他看她的眼神又让她不安了起来,多年不见,两人之间多少多了些距离,而她甚至清楚真正让他们之间出现的距离是因为她感觉到了男女有别。 以前他们可以说是无话不谈,几乎没有性别的烦恼,他的世界里少不了她,她也认定了他会永远存留在她的世界里不会消失,可是这九年之别倒让他们拉出了距离,却也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关系。 她虽然还是叫他表哥,可是她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受到他存在的影响,他对她而言已经是个道道地地的男人,而她却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什么? 因为得不到任何的回应,杨哲融更上前了些,直至整个脸几乎要贴上她的,才定格停住。 看到突然放大的脸,张筱旬想到多年前他离去的那一天,他对她所作的亲密举动。 他就要吻她了吗? 她怕,却又很期待。 可是,他却只是问着“你怕我吗?” “什么?”她羞赧的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被丢脸的,原来只有她一个人还把那个吻记得牢牢的,显然他早就忘记了他自己的承诺,甚至忘记了那个离别之吻,又或者那个吻对一个男人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一种洋化的打招呼方式。 “你靠太近了。”她提醒着。 “有什么不可的吗?” 他是不是以折磨她为乐啊?张筱旬生气的想着,更想要推开他,甚或是斥责他不要开这种恶意的玩笑。 但是她做不到,即使他改变了,那张脸还是她所朝思暮想的男人的脸,说她傻也好,说她笨也罢,她发现自己真的一点都不曾忘记这个男人过。 “为什么不留刘海?”他突然伸手抓了她一撮发丝问着。 这算什么问题?谁规定她得要留刘海? “为什么得留刘海?” “不为什么,只因为我喜欢就这么简单。” 他说的理所当然,她却认为他很奇怪。 “表哥,请你走开一下好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他没有听话的打算,只是没头没脑的说着。 “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很怕我?” 张筱旬摇着头否认“没有。” “那么为什么我一接近你,你就很紧张?” “因为你一直在捉弄我。” 杨哲融对此答案不甚满意,又问:“是那样吗?不是别的因素?” 她反问他“你以为该有什么别的因素呢?” “比如” “比如人言可畏,所以请让我好做人点,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而且阿姨也不喜欢我们这个样子。” “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么听她的话了?” 她哪有变,一直以来她都很怕得罪阿姨,倒是他,以前根本没把阿姨看在眼中的人,现在却对阿姨奉承阿谀了起来,所以变的其实是他才是吧? “我没有改变,从来没有。” “都没变?”杨哲融坏坏的笑问:“包括喜欢我那点也没变?” 张筱旬的一颗心恍若被人当场戳了一个大洞,痛得她差点哭了出来。 他怎可以这样对待她?!竟然以她的真心来取笑她?太过分了!她不在乎他忘记了誓言,她也可以不在乎他曾经夺去了她宝贵的初吻,但是却无法忍受他用玩世不恭的态度来看待她的真心。 “怎么可能,我早说过那是小孩子的事了,所以早就忘记了。”她强撑着说。 “真的?” “当然。”除了这么说她还能怎么回答?她丢不起更大的脸,而她也从来都不勇敢,所以不敢承认自己依然爱着他, 张永胜来了,受到柳碧华殷勤的招待,她欢迎他的态度简直就当作是总统亲临杨家,如果还有皇帝,其待遇也差不多如此而已了。 张筱旬认为柳碧华太夸张了,就算宏胜是大企业,拉拢宏胜的确对远光有很大的帮助,但这并不代表没有宏胜远光就会倒闭,这点连她这种门外汉都懂的道理,她不懂为什么阿姨会不懂哩! 不过,说到底就是人的贪念,人一旦有了贪念,就算给她全世界,只怕她也不会感觉到满足的。 阿姨的野心很明显的,而她也很清楚自己不过只是一颗棋子,一个任人摆布而无从选择自由的人偶而已。 “我上楼换个衣服。” 很高兴此时自己身为女人,爱美是天性,所以她可以有机会稍稍喘口气,不用听到那难以消化的阔论高谈,只是她不懂,表哥干么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你可不可以出去,我要换衣服。” 杨哲融非但没有离去的打算,还顺手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并且用很奇怪的眼神望着她问:“你喜欢那种类型的?” “那是我的自由,请你出去好吗?” “你真的喜欢那种类型的男人?” 他到底想干么?既然忘记了承诺,何不就不要管她,这样纠缠又算什么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种男人配不上你的。” “谢谢喔!你以为我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吗?”张筱旬冷哼着气提醒他“请不要忘诅我只不过是你们家的养女,像我这样的身分,有人爱就该要偷笑了,你认为我该桃三捡四的吗?现在可不可以请你出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橱拿出一套衣服来,但是杨哲融却强硬的抢走了那套衣服,然后挂回在橱中。 “你到底在干么?” “很简单,不让你去约会。” “你别害我好不好?”张筱旬恳求的说。 “我是在救你,我说过了,那个男人配不上你,那种人一看就知道是不学无术的家伙,你要约会也得要挑个像样的。” “比如呢?” 杨哲融指着自己,嘻皮笑脸的说:“至少也要像我这样的。” 像他?这根本就是存心挖苦她嘛!他是否看出了她依然喜欢着他?否则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请不要开玩笑了,等会儿阿姨又要不高兴,我可是担不了那个责任,如果你有时间在这里胡搅蛮缠,何不去陪陪表姨父,他一定很希望听听有关于你在外国的所有事情” “那个我自然会找机会告诉他,但是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去赴约的,跟我去个地方。”也不管她的意愿是什么,杨哲融强硬的拉着她往外走。 “表哥,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总之你跟我走就是了,如果你信任我,又或者你真的情愿和外头那个油头粉面的出去约会,也不愿意陪陪我?” 如果她可以选择,意思是说她如果真的可以选择,她当然会选择陪他,哪怕是要她上山下海,她都会紧随着他,但是她有那个选择的权力吗? 杨哲融和张筱旬光是要走出大门,就得要先过关斩将,柳碧华和张永胜,两关都不好过,才下楼,他们就破烂截了下来。 “怎么你还没有换衣服?”柳碧华碍着张永胜在场,没有大骂出口,其实心底已经很火大。 况且,她一直就不喜欢杨哲融和张筱旬太过亲密。 “我”没有借口可找,张筱旬只能呆呆的望向杨哲融,心想麻烦是他惹的,当然得由他来解决。 杨哲融不疾不徐的走向张永胜,笑说着“你就是要娶我们家筱旬的张先生吗?” 张永胜望着他,狐疑的点头,并问:“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筱旬的表哥。” “表哥?怎么没听过有你的存在?”张水胜疑问道。 “怎么?你不信吗?” “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想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柳碧华揍过来说道:“他才刚刚从国外回来,是我丈夫前妻的儿子。” “喔!那个离家出走的” “怎么?我不可以离家出走吗?”杨哲融冷着眼询问,那模样挺吓人的,简直和流氓有的比。 张永胜收回自己的视线,四处溜转说:“就算你是她的表哥,也不能够妨碍我们约会吧?” “借一步说话好不好?”杨哲融攀上他的肩头,笑问着。 “你有什么话” 杨哲融还是把他拉到一旁,然后用旁人听不见的语调说着“你相不相信我可以左右筱旬的思想与决定?” “我不懂你的意思?” 杨哲融笑着说:“我是说,看筱旬似乎没有喜欢上你,你希望她对你有好印象吧?” “当然。”张永胜点头道。 “那么如果你硬要她和你去约会而把我这个好久不见的表哥撇在一旁,你想她会对你有好印象吗?” “我是她的未婚夫” 杨哲融打断他的话“一直都是我后母在说的吧?” “婚姻由长辈作主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到底是要娶个心甘情愿嫁给自己的女人,还是要娶个满腹不情愿的女人进门,你可要想清楚才好。”杨哲融笑着对他说“我想你应该是很聪明的才对吧?” “当然。” 张永胜闷着头想了许久,再度抬眼看着杨哲融,然后把视线调向较远的张筱旬,从他们的眼神中,他相信眼前的男人比柳碧华更有能力影响张筱旬的决定。 “你要我怎么做?” “约会什么时候都可以的对不对?” “我约好了设计师” 杨哲融再度打断他的话“我认识的设计师可以设计出更适合筱旬的礼服,你想要她成为最美丽的新娘子吧?” “当然。” “那么你得信任我的眼光,我帮你们介绍设计师。” “真的?”张永胜不相信的问。 “当然,这方面你应该可以信任我。” 张永胜再度望了他一眼,这回足足打量了他好久,从上到下,然后眼中出现了赞赏,心想至少在造型设计上,他比自己胜过好几十倍。 “怎样?” “我知道了。”张永胜转头对张筱旬说:“既然你表哥刚回来,就让你多陪陪他一下,我明天再过来。” “等一下,怎么突然变卦了?”柳碧华心急的追问“哲融,你到底对永胜说了什么?” “没什么啦!我只是说要帮他们介绍更有名的设计师,我认识个意大利的设计师,他正好到台湾来,所以想介绍给他们。” “是那样吗?”柳碧华压根不信任他的说词,所以转而向张永胜求证“永胜,真的是那样吗?” “是啊!”张永胜兴奋的说着“我想让她成为最出色的新娘,而且这也关系我们张家的面子,总要更注重一些。” 总算送走了张永胜,但是柳碧华这关远比张永胜更难过,她依然不信任杨哲融,而且不停猜测着他这回回来的目的。 “你不要给我耍什么把戏,要是让我知道你想从中破坏这个婚事,我会让你很难看的。” 杨哲融佯装胆怯的说:“我哪敢,我是真的好心要帮他们介绍设计师。” “总之我不许你破坏,为了杨家,也为了筱旬,张家是最合适的。” 杨哲融冷冷的想着,只怕是为了她自己的欲望吧?但何妨,反正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接下来就是想办法从柳碧华手中把远光的股份重新买回来。 第六章 直到来到墓园,张筱旬才知道原来杨哲融是要带她来见他的母亲,她的表姨,这里以前是他和他父亲最爱来的地方,现在他父亲行动不便,而他又长年在外,所以扫墓的工作就落到她的肩头上。 但她一点也不在意,因为对于未曾谋面的表姨,她有说不出的亲切,在受委屈没有人可以说话的时候,她会一个人到这一里来说给她的表姨听,而她知道以前表哥也常常这么做,在他心中他的母亲根本没有离开过他和他的父亲。 “表姨一定很高兴看到你回来。” “只怕如果她真的知道我回来了会打我一顿,然后骂我是个不孝子,竟然放着自己的父亲卧病在床而不管。”杨哲融苦笑着说。 “不会的,她一定会谅解,并信任你那么做有你的原因。” “别安慰我,其实你的心在恨我,对不对?” “没有。”她的否认。 “别骗我,如果你没有恨找,为什么要负气的说你要嫁给张永胜?” “我说过那是阿姨的意思,我没有选择的朽利。” 他不赞同的说:“有,只要你不愿意,我相信她拿你没办法。” “你希望我以死明志吗?” “没必要那样。” “否则就是要我置表姨父不顾,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你知道阿姨会如何对待表姨父吗?”张筱旬顿了顿,定定的看入杨哲融的眼中,想探出点真心,而后她完全没有信心的问着“你也希望我嫁给张永胜?” “当然不希望。” 她纳闷的问:“那为什么要帮我们介绍设计师?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不管我做什么,我只要你答应我,相信我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而且我不会让你嫁给张永胜。” 她愈来愈不懂他的想法,神神秘秘的,好像有很多事情瞒着每个人,又好像总之,她猜不到他现在的真正心意,所以也就无法完全的信任他。 “我连你想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相信你呢?”张筱旬苦笑道。 “就像以前,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跟着我,现在就无法那样吗?” 九年,那并不算短的岁月,多少会改变一个人,让一个人成长,也让一个人变得胆小,而等待更让她害怕了伤害,他给她太多难以抹灭的伤口,连轻触都会感到疼痛,所以她真的很怕沾惹爱情那个东西。 “也许我嫁给张永胜是最好的解决之道,皆大欢快不是吗?” 突然,杨哲融扯起她的手,拉着她贴近他的胸膛,他粗鲁的完全谈不上温柔的举动弄痛了她的臂膀,也让她感到惊慌。 她说了什么足以让他那么生气的话了吗?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不是吗?如果他真的那么在意,又为什么去了外国九年没消没息? “你听清楚” 她是很认真的听着,但是他的话却让她更不懂了。 “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所以我绝对不会松手,更不会让你嫁给张永胜。” 他说她是他的人,他一辈子都不会放手的,所以她别想要嫁给张永胜,这些话一直盘绕在张筱旬的脑际,而除此之外,张永胜也没有给她松口气的机会,张永胜几乎天天报到,更夸张的是张永胜竟然和他成了无话不谈的酒伴。 另外,她又多了个麻烦,每#x5929;#x90fd;会有人送花来,送花的人依然署名迪亚飞的总栽,人虽从来都没有现身过,倒是给她制造更多的困扰,也给阿姨找她麻烦的机会。 这一天又是一束花,其中还夹着一张卡片,所幸阿姨不在家,是由她亲自签收花束,还有亲阅随花附上的小卡。 翻开卡片,她才发现那是张邀请卡。 阿姨出门前还千万的交代她不可以到处乱跑。一定要她在家等着张永胜的电话,可是,她很想见见迪亚飞的总裁,因为她想问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正当她烦恼着该找何名目出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张筱旬执起话筒,那头便传来杨哲融的声音“筱旬吗?” “是。” “你现在可以出来吗?” “出去?你不是和张永胜去喝酒?要我去做什么?”她才不想去看两个酒鬼喝酒,更不想去着他奉承张永胜的模样。 她真的不懂表哥,他说不要她嫁给张永胜,另一方面却又和张永胜搞友谊大赛,真是叫人捉摸不清呢! “我不去。” “你一定得出来一趟,我有个东西要请你帮我送过来,帮个忙好吗?” 她还想拒绝“我不能出门,阿姨吩咐我” “我事先向她报备过了,她知道我和张永胜在一起,所以你出来见我们没事的。” “我才不想要去见你们呢{” “好,我知道你讨厌见到我们,但是我告诉你,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所以你来他也不会缠着你不放的。”杨哲融保证道。 “他醉了?” “是啊!”这是个好机会,她还想着不知道用什么名目出门,这下可以出门,又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通过阿姨那一关。 “怎样?” “要我送什么过去?”她问。 “我放在桌上的一个牛皮纸袋帮我送过来。” “你在哪?”问清楚了地点,拿了杨哲融要的纸袋,张筱旬便匆匆的出门了。 抵达杨哲融所说的地点,张筱旬迟疑着不敢走进去,眼前是一柜私人华宅,有不少人陆续的走入华宅之中,以其个个穿着打扮来看,这儿应该是在举行着什么宴会,因为每个参与的人士全都盛装而来。 为什么表哥要她送牛皮纸袋到这来?她想不通。 “小姐,你再不入场宴会就要开始了。” “宴会?”张筱旬望了望自己手中的纸袋,歉然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来参加宴会的,是有人要我送东西过来,可是他应该是在酒店之类的地方” “酒店?你弄错了吧?这附近的所有屋宇都是迪亚飞家所有,根本没有你说的什么酒店,你会不会是被人捉弄了?” 迪亚飞?为什么她会跑到这里来?又为什么表哥给她的住址会是迪亚飞的宴会地点? “不可能吧?你说这里是迪亚飞的宅子?里头正在举行宴会?” “没错,迪亚飞家的宴会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参加的,除非有邀请函,否则是进不去的,所以要不是你被人捉弄,就是要你送东西的人也在会场里头,或许你告诉我你要找的人的名字,我帮你进去问问看。” “我要进去” 因为没有盛装,守卫当然不肯让她进去“别开玩笑了,随便让你进去我可会丢饭碗的,你暂时在外头等着吧,我替你进去问问。” 张筱旬没给守卫再度拒绝她的机会,的便拿出放置在皮包之中的邀请函,她这才又发现,那是一张很特别的邀请函,有别于刚刚进入会场的人给守卫的邀请函,且还是由迪亚飞总裁签名邀请的。 “你是”守卫#x6050;慌的致歉着“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总裁的特别客人,真的很对不起!” “没关系。” “我这就带你进去。” “麻烦你了。”张筱旬没拒绝,因为她认为有人带领可以省去她找人的麻烦,而她不能耽搁太久,得快点见到迪亚飞的总裁。 这华宅里头之大,还真是如同迷宫,进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没有拒绝守卫的带领是正确的,如果她自己进人,不但会述路,还可能会闹笑话。 放眼望去,竟然只有她穿的是普通衣服,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普通,所以在她进人之后,马上引来众人注视的目光。 张筱旬感觉浑身不舒服,让人紧盯着的感觉像小丑,所幸的是,守卫带领她进人一合格局很棒,又可以阻隔掉外头喧哗的书房中。 “请你在此稍待,总裁等会就会过来。” “谢谢。” 守卫离开之后,张筱旬就走向窗口,从窗口往外看她可以看到迪亚飞总裁宅邸的后花园,比起前庭,后花园要有趣的多,更令人惊奇的是,他的后花园竟然有温室哩! 正当她想着,好想去看看里头有什么花的时候,门板传来敲门声,她轻应着“请进。” 进来的是刚刚那个守卫,他一进门就说:“总裁让我来告诉你,他现在在后花园的温室之中,如果可以,请你到温室中去找他。” 去温室?厅堂中不是正在举行宴会?看来这个迪亚飞的总裁也是个怪人,正如报章杂志上说的那样,又连报章杂志都不能够让他曝光,可见他多么注重隐私权,冲着这话,张筱旬对他的好奇心更剧了些。 沿着守卫告诉她的路线,她一迳往里走,更走入其中,便看到通往后花园的大门,推开之后,便闻到扑鼻而来的花香,让人顿时心旷神怡。 最后,她来到了温室的门口,可是外头挂着一个“非请勿入”的牌子,而且那是个电动门,没有主人开启,旁人根本不得其门而入。 不过,几秒之后,门自动开启了,而她终于看到温室里头的全貌。 她一直以为杨家的玫瑰温室已经够美丽,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多品种的玫瑰,可是在一般花园或者是平常人家家中也不多见,但这里却有数不清种类的玫瑰,而正值玫瑰盛开的此刻,扑鼻的就是那清淡的花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刚到杨家的记忆。 小时候她把杨家当作城堡,是王子与公主的城堡,但是渐渐的长大之后,城堡似乎变小了,况且王子不在,那里也没有真正的公主。 而这里,却再度让她想起了那个童话。 “喜欢我的温室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个怪怪的略微驼背的男人。 他是迪亚飞总裁?如果他是,那么那些花就可以解释的过去,但是她实在不敢相信一个看起来平凡无奇的人,竟然会是报章杂志上所说的商场黑马? “要请你到我的温室来还真不容易,我想我已经送了上百束从这里剪下的玫瑰,却又想着,是不是把这里的花都剪光了,还是请不到你的大驾光临呢?” 张筱旬不可思议的问:“你说那些花都是从这里剪下来的?” “可不是。” 难怪她会觉得那花特别的新鲜漂亮,与一般经过输送与冷藏的玫瑰不同,这个人真的不是普通的有心,问题是他如何得知她的喜好? “你调查我是不是?” 虽然在杨家,阿姨几乎没有让她有任何的隐私权,可是她还是不喜欢别人太过了解她的事情,被人跟踪或者是调查都让她有种被窥视的感觉,心中很不好受。 “如果你调查我,我希望你马上停止那么做。” “我没有调查你。” “那么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么多关于我的事情?还是你别有目的?如果是,那么我也要请你马上住手,关于你与我阿姨的恩怨都与我无关,如果你认为可以用我来打击她那么我必须告诉你,你大错特错了,我在杨家的地位没有那么重要。” 乔装过的杨哲融心疼的说:“我从来没想过要用你来打击任何人,你知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他想什么都与她无关不是吗?他们没有过交集,过去、将来也都不会有,所以她并不在意他对她的感觉如何。 “你需要个朋友,我只是这么想的。” “我不认为你真的那么想,而我也不需要。” 杨哲融向她走近,几乎逼视着她询问“你一直都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吗?对于别人的好意?” “无功不受禄,所以我不认为一个陌生的人会无缘无故对我付出,我猜想你若不是想试探我阿姨的反应,就是要估计自己的魅力有多大,可是我请你不要继续玩这种游戏,我有喜欢的人了,不管你多努力都不会改变我的心意,所以不要浪费你时间与金钱。” 杨哲融突然指着周围的花儿,叹息地说道:“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他到底想说什么? 张筱旬静静的望着他,不回答,只是等待着下文。 “花儿在哭泣了,你看到了吗?” 这人呵要不是浪漫的无可救葯,就是自以为自己是个大情圣,竟然会说出这种对白?她以为这样的对白只有在那种非现实派的小说之中方看得到,好像嘴巴不说爱,没对方会活不下去似的。 他弄错对象了吧? 张筱旬如此想着,却又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会被他吸引,虽然他长相并不是很好看,但是他有双真诚的眼睛,不容许他对他的话怀疑半分。 她怕这个人,因为她发现他真的有办法动摇她的心哪!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她可是来这里找表哥的,而不是来参加他的宴会。 “对不起,我不是来参加宴会的,而是来找人的。” “找人?”杨哲融佯装不懂的问“你不是来参加我的宴会的?” “当然不是,我不认为我该参加你的宴会,我是来找我表哥的,他叫做杨哲融,你认识他吗?” “表哥?虽然说出来你会不高兴,但是据我调查结果,你说的那个人和你几乎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你说的喜欢的人应该是他吧?”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她不透露任何讯息。 “我只是关心你。” “谢谢,但是没有你的关心我还是可以过得很好”杨哲融打断她的话,兀自说着“你真的认为自己现在过很好吗?别自欺欺人了,如果你真的过得很好,我就不会这么费心的想要讨你欢心了,剪下我最爱的花却只是想要看到你脸上多一点笑容,我的想法就只是这么简单,你知道吗?” 不管他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让她为之动容,想那些话要是出自她喜欢的人口中,即使此刻要她的命她都愿意的。 可惜他不是她喜欢的那个人哪!所以一切不会有任伺的改变。 自从见过迪亚飞之后,张筱旬总是无意的会想到他所说的一些话,想到他那么大方的割舍自己所喜爱的花,就只是为了博得她一个笑容,那种用心很让人感动,光是冲着有人还在乎着她的喜怒哀乐,她都应该让自己快乐一点才对,可是望着镜子,她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以前她虽然处处受到阿姨的欺压,但是有表哥在一旁保护她,她一点都不觉得害怕,现在的她却毫无安全感。 望着喝得醉醺醺进门的杨哲融,她有说不出的气愤,更有说不出的心痛。 想他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却和一个要娶她当花瓶的男人喝得烂醉如泥,这样的他还是她所熟悉的他吗?又他真的可以真如他自己所承诺的,一辈子保护她吗? 费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才把他扶进他的房间,但是她并未马上就离开,反而追问他“你为什么把我叫到那个地方去了。” “叫什么?”杨哲融张着惺忪的眼,故做不解的反问。 “你心里有数,让我到那个地方去的用意是什么?我要知道。”锘?!doctype html><html lang=&en&> <body> </div> </div> </div> </div> </div> 鎮ㄥ綋鍓嶈闂殑椤甸潰瀛樺湪瀹夊叏椋庨櫓锛?/div> </div> </div> <span>鍏畨鏈哄叧</span>娓╅鎻愰啋锛?/div> </div> 鎮闂殑<span class=&url&>code.jquery.com</span>璇ョ綉绔欒澶ч噺鐢ㄦ埛涓炬姤锛岀綉绔欏惈鏈夋湭缁忚瘉瀹炵殑淇c伅锛屽彲鑳介eur犳垚鎮1殑鎹熷け锛屽缓璁皑鎱庤闂紒</div> </div> </div> 鎷︽埅鐢宠瘔锛?span>鐐规閾炬帴</span></div> </div> </div> </div> </div> 96110</div> </div> 濡傛湁鐤戦棶锛岃鎷ㄦ墦鍏ㄥ浗缁熶竴鍙嶇數淇?缃戠粶璇堥獥涓撶敤鍙风爜</div> </div> </div> </div> </div> </div> 濡傛湁鐤戦棶锛岃鎷ㄦ墦鐢佃瘽鑱旂郴鎴戜滑</div> </div> </div> </div> </div> </div> </div> </div> </div> </div> 鎶eur鏈敮鎸佺儹绾匡細13357131079</div> </div> 娴橧cp澶?4014943鍙?3</div> </div> </div> </div> </div>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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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做了那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吗?爱上一个人,所以冲动的吻了对方,这真的错得不可原谅吗? 是的,对阿姨而言,她所作所为足以下地狱,因为没有一件是对的,只要是她所为。 所以,她干脆就不开口,把视线望向熟睡而不知天榻下来的杨哲融,突然羡慕他,至少可以一醉不知愁。 可是不开口也不能够让柳碧华放弃折磨她“你还不老实说?”柳碧华一把掐住她的耳朵,逼迫着她往前走“给我过来,今天你没有给我说清楚,看我会不会放过你”就这样,她被柳碧华一路扯向三楼,她的房间,然后关上了门,只剩下她们两人的时候,柳碧华随手抽出了裙子的皮带,蓄意侍发的瞪着她。 “你说不说实话?” “除了接吻之外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柳碧华狠声道:“你以为我会信你?” “是真的,我不敢骗你。” “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说真话的。”紧跟着话落,她挥出了第一鞭,那一鞭打中了她的手臂,打出比巴掌还热辣的刺痛。 “阿姨我真的没有骗你,请你相信我” “你还不说?” 紧跟着又是第二鞭,那痛让人感觉昏眩,张筱旬感觉自己随时会昏倒,在痛与昏眩中,她依然喃喃地说着“我们真的没有” 皮带打在女人手臂上是足以令其皮开肉绽的,柳碧华亦不笨,她也想到!这点,更想到隔日张永胜可能会来找张筱旬,若是被他知道她打了张筱旬,可能会让他起了反感,毕竟他要娶的是张筱旬的美丽,如果毁了张筱旬的美丽,那就价值全失,她不能够冒这个险。 “我会有办法证明你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张筱旬心想,那个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总算逃过了这一劫。 张筱旬想着,要不是她太过天真,就是太笨了,竟然会认为自己可以轻易的逃过一劫,而她也低估了阿姨折磨她的能力,只是她没料到阿姨竟然带她到妇产科检查,以证明她还是完璧之身,这简直就是不把她当人看待,所有的忍耐在瞬间爆发了出来,在医生示意她上手术合之时,她当着阿姨的面逃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任凭柳碧华在后头追骂,张筱旬始终一刻不停的逃,只知道此刻的她要逃离那一切非人的折磨,直到她筋疲力尽,直到她险些被一辆疾行而过的轿车撞上,她才停了下来。 “小姐,你没事吧?” 望向问话的司机,她才知道自己没有被车子撞到,虽然心情放松了,脚却在此时失去了力气,像泄气的汽球,她朝地面坐了下来。 “小姐” 司机的尖叫唤来另一个人,一个熟悉的声音加入了询问的行列“小姐,你没事吧筱旬小姐?”问话的人发出惊叹,随之冲上前,然后扳住了她的脸,让两人的视线相对。 “真的是你?”杨哲融所装扮的迪亚飞一脸焦虑的询问她“你觉得哪裹不舒服?车子有没有撞上你哪里?” 为什么看到他的脸会令她这么放心呢?这点,连她都不懂,但是原本没命的逃着的身体却在见到他之后,随即松懈了下来,她在潜意识里深信这个人会保护她。 “你还好吧?我送你上医院” 张筱旬依靠着他站起身子,摇头解释着“我没有受伤,只是受到点惊吓,没事的。” “真的没事?你脸色很不好呢!”杨哲融不放心的扶着她上车,并坚持着“还是去做个检查我比较放心。” “我真的没事,车子并没有撞到我,真的。” “那我送你回家吧!” 听到回家两字,张筱旬的脸色再度惨白了起来,以前不管受到再多的折磨,她都隐忍了下来,可这回她却是怎么都不想回去,想到进医院时受到的异样眼光,她几乎崩溃了,所以逃出医院之时。她下定决心不再受那样的活罪。 “我不回去。” “什么?” “如果你不方便,可以让我现在下车,但是我就是不要回家。”她激动的说着,失控的把所有的怒气全部爆发了出来。 “你先别激动,如果你不想回去,我不会勉强你的,但是可不可以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 昨夜,他是喝醉了,但是还不至于醉得忘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难道筱旬因此对他感到绝望? “对不起,我不想说自己的私事。” 由她的脸上,他看到了坚持,如果现在硬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只怕会让她更加的躲避,虽然平时她看似温顺,但是他知道,若是逼急了,难保她不会跳车而逃。他当然不愿意冒那个险。 “我知道了,先到我家去,有什么问题等你平静下来再说吧。” “你”“我不会强要你说你不愿意说的事情,但是也请你不要拒绝我的好意,不管你有什么困难,都请让我帮助你,好吗?” 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气力去想自己的明日,只想找个完全安全的地方好好的睡一觉,而眼前的这个人给她很大的安全感,所以她没有抗议,温顺的接受了他的帮助。 在杨哲融的命令下,没有任何人来打搅她,这是张筱旬连日来最难得的一个好觉。在完全没有压力的状况下入眠,她甚至还梦见了杨哲融与迪亚飞,但奇怪的是,他们两个人竟然在梦中重叠成了一个人,然后她的梦醒了。 醒来的她依然为梦境而感到错愕不已,而窗外早在她熟睡的当头染上了一片黑漆,这才让她警觉到,自己竟然睡了一下午,只怕这时候扬家早已经大乱。 她紧张的跳下床,准备要整装好赶回家去,却又在瞬间停下了步伐。 “我这是怎么了,不是已经决心要逃离那个可怕的地方了吗?” 其实她可以放下肩上的担子了,表哥既然已经回家,那么她也就不必时刻的担心表姨父会受到阿姨的虐待,有表哥这儿子在,想必会保护的比她这小女子还要周全,如此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想到可以放下重担,她在床沿坐了下来,开始打量周遭,发现这个房间竟然可以看到温室的全貌,想必又是迪亚飞的安排。 可是她不是个自私的女人,她还是担心自己的无故失踪会使得表姨父以及表哥担忧,所以决定要打个电话报平安。 抓起了床头柜上的电话,她飞快的拨通了电话,但是却又在紧要关头挂下了电话。 她想到自己并非在自家,就算要打电话回家,似乎也该要经过主人的同意,就在她矛盾着不知道该如何下决定时,门板传来了敲打声。 “请进。” 应声之后,门板被推开,乔装成迪亚飞的杨哲融站在门外,询问着“吵到你了吗?” 她摇头回道:“没有,我已经醒了。” 他这才推门走入“中午我看你睡得很熟,所以没让人叫你吃饭,但是现在你应该饿了吧?如果还不饿我就叫他们晚点开饭。” “谢谢,我确实有点饿,如果可以我想现在吃点东西。” “要在房间吃还是你愿意下楼去?”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下去就可以了。”客随主便,人家愿意收留,已经给她很大的方便,她若不知进退,就是拿乔了。 在杨哲融的引领下,他们进入饭厅,饭厅的格局不算大,在他的住宅中比较起来它还算小,他似乎是瞧出了她的疑惑,忙为她解疑“通常只有我一个人吃饭,饭厅太大会感觉涸普洞,所以我叫人把过大的空间隔开,想如果以后有了其他的家人加入再把它恢复也不迟。” 他想得很周到,但是他的家人呢?难道都没有其他的亲人可以陪他一起吃饭? 对他的好奇愈甚,张筱旬忍不住问道:“你的家人呢?” “我干爹在美国。” “我是说你应该还有更亲的亲人才对吧?” “更亲的亲人”杨哲融沉吟地望着她,想说:“我最亲的亲人就是你和老爸,可是现在我都还不能够用真面目见你们。”很多话他想说.却只能放在心底,一个人的时候还可以忍受,面对她却要假装从来不认识,看见她痛苦却不能以真面目安慰她,把她拥进怀中,那才真的苦呢! “有吧?”她试探的问。 “有,但是不在我身边。” “为什么不接他们和你一起生活?那么一来你不就不必自己一个人吃饭?” 杨哲融点头有把握的说:“我会把他们接过来一起生活,而且不会太久的。” “真羡慕你的亲人,你一定很爱他们,而我”想到丢弃自己却不知去向的母亲,张筱旬不由得一阵心酸,但她还是很想要见见她的母亲,想知道母亲过得好不好?可是人海茫茫,她该上哪去找? “你怎么了?” “没事。”张筱旬牵动唇角,强压抑住想哭出来的冲动。 “别想太多,你可以留在这事直到你不想住下去为止,我都竭诚欢迎你。” 她看着他“你不问我” “你不想说的我就不会问,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自然会告诉我,不过我希望你明白,有些事情说出来会比较轻松些,老闷在心底会闷出病来的。” “谢谢。”她现在就需要个人关怀,却又不要多问,迪亚飞是个很体贴的男人,虽然他长得不是太完美,可是他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好情人。 “我忘记告诉你。”他笑着对她说:“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感谢,我会这么做都是出于一片真心,并不是要博得你的感谢,所以请你不要再谢我了好吗?” “虽然你那么说,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因为你即时救了我。” 她说的全部都是出自肺腑的真心话,要不是遇上他,说不定此时她还在街上盲目无从的游荡,说他是她救命恩人,并不为过呢! “我也是出自真心的感谢,谢谢你愿意收留我,如果你不接受我的道谢,我恐怕会不敢叨扰下去。” 知道她是认真的,而若是执意要她别太客气,只怕会逼得她再度离开,这赌注他赔不起“好,我接受你的道谢。” 虽然这不在他的预计之中,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筱旬已经能够接受他以迪亚飞的身分所伸出来的友谊的手,这虽不是很好的现象,但是却也不是太坏的结果。 回到杨家,又是杨哲融的他,总是表现得很不在乎的吊儿郎当样,不管屋子里的人是怎么的鸡飞狗跳,他就是可以当做事不关己,继续听他的音乐,随着音乐摇晃他的身体。 但,音乐声愕然停止,柳碧华站在音响旁,手正甩开插头,一副气急败坏的吼着“吵死人了!你可不可以安静点?” “家里失火了吗?” 她惊讶的问:“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张筱旬离家出走了!”柳碧华花容失色的吼着。 她的样子仿佛筱旬离家出走会导致天地崩裂,但有那么严重吗? “她会回来的,这里可是她的家,不回这里她能上哪去呢?” “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难道你一点都不紧张?” 杨哲融挑高眉宇,不以为忤的笑说:“我有什么好紧张的?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找不到路回家,都二十几岁的人了,她不会迷路的。” 当他准备把插头再度插入插座,柳碧华却—手拿过了他手中的插头,再度摔到一旁,这回更加火热。“你给我把她找回来,要在张家知道她离家出走之前找到她,无论如何要把她带回来,否则就什么都完了。” “什么都完了是什么意思?事情没那么严重吧?” 她不耐烦的说:“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就是了,不要问那么多,如果你想继续有钱花,就不要在那享浪费时间,快点去找人。” “但是我可以知道一下为什么筱旬要离家出走吧?” “你还敢问我,你们两个背着我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我都看见了,不过我警告你,张筱旬那臭丫头你碰不得,如果你碰了她,就等于砍断了远光的财路,你最好给我好好的记得这点。” 杨哲融继续装傻,想从中套出点内幕“老爸不是把远光经营的好好的吗?那和筱旬有什么关系?” “说给你这笨蛋听你也听不懂的,总之你给我找张筱旬回来,然后离她远一点,少招惹她,少给她机会接近你就对了。” “可是”他还不想放弃。 “你到底去不去找?” “去。” 柳碧华怒吼着“那还不快点去找?” “是。”杨哲融边走边想,现在就让柳碧华嚣张,不过这样的日子不会太多的,而属于杨家的,他是会连本带利要回来的。 “我可不可以打个电话回去?”张筱旬还是问了,她忍耐了两天,这两天她好几回都想要抓起电话来打回杨家,想报平安,也想要知道,这两天她不在,杨哲融是否曾心急过? “你想打就打,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在这里你是绝对自由的,如果你愿意,可以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家?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家,所以也不知道在自己家中可以如何的自在,从小在杨家长大,即使她的表姨父和表哥给她绝对的自由,可是在阿姨面前,她连最基本的隐私都没有,更遑论自由自在了。 “我认为不应该不征询你的同意就擅自作主。” “这里不是杨家,所以你可以不用有那些顾虑,打个电话回家吧,我想你的亲人也会担心你的。” “亲人是啊,我是应该打个电话回家,我表姨父一定很担心我的安全,我这样跑出来实在很不孝呢!”张筱旬蛾眉微蹙道。 “需不需要我帮你解释?” “不用了,我想没问题的。” 杨哲融问:“你阿姨呢?她会怎么想?” 听到柳碧华,张筱旬的心情再度荡到谷底,她是很怕很怕柳碧华的,这辈子恐怕很难丢弃那种下意识的恐惧感吧? 不过这个人到底知道她多少?在他的眼前,她也仿拂是透明的存在,这样的情况,和没有隐私权是没有两样的。 “你到底知道我多少事情?” “你不用顾虑我,因为我不会用你的隐私去牵绊你,更不会以此对你不利,我只是很单纯的想要关怀你,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朋友,而不是假想敌。”杨哲融很真诚的望着她说。 现在他无法解释,只有这样的办法,对她伸出友谊的手,在她背后支撑着她。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有什么原因?” “对一个人好并不需要太多理由对不对?”杨哲融笑问她“你不是也对你的表姨父很尽心尽力?” “那绝对不一样,他是我的亲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确实养育我长大成人,所以我照顾他,是很大经地义的事情,而你”张筱旬顿了顿,想看透眼前的他,想瞧出点端倪来,却又无力的说:“我与你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你帮我这么多是很不合常理的。” “你还是不信任我对不对?” “不,我相信,如果我不信任你,就不会厚颜的请你收留我,就不会这么安心的留在这里,可是你对我的好,我会感到无以回报。” 杨哲融向她走近,缓缓的,小心翼翼的执起她的手,用力的握着她的手,说:“我不要你的回报,只要你过得好,这样就够了。” “你”怕自己会失控的把她拥进怀中,怕自已会控制不住拆穿自己的戏码,他放开了她的手,并说着“很晚了,打完电话就早点歇着吧!” 几乎是用逃的,他从她的房间仓皇的逃回自己的卧房。 第八章 迟疑了好久,张筱旬才拨了杨家的电话,但话筒这方响了许久,电话那头却毫无任何反应,尝试了几回,正当她打算作罢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传出了声音,是她表姨父接的电话。 “筱旬,是你吗?你现在在哪?”杨松年慢吞吞的问着。 “表姨父,是我,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说一声就突然离开家真的很对不起!”听到杨松年的声音,张筱旬一个劲的赔起不是来。 “傻孩子,我还会不知道你受的委屈吗?我只是担心你在外头过得好不好,两天没回家,你都在哪过夜的?身上带钱了没?有没有吃饭?你那个苛刻的阿姨一定从来不给你钱,所以我担心你什么都没得吃” 张筱旬慌张的说着“你不要担心那个,我很好,有个朋友很照顾我,我现在就住在他家,暂时都没什么问题的,不过我很抱歉没有早点告诉你,希望你不会生我的气。” 电话这头,杨松年叹着气说:“我怎会生气,我一直就希望你可以自己出去闯闯,不要陪着我在这里受活罪,在外头总比在这个家被压榨的好,至少还比较有希望,何况我现在又保护不了你,老了真的不中用了。” 听到杨松年这一番话,张筱旬自责的哭了起来“对不起,我不该放着你不管就乱跑出来,我现在就回去陪你”杨松年慌忙阻止“不要,我希望你可以继续待在外头,你回来了我也保护不了你,说不定还得要看你被那个女人逼迫去嫁给你不喜欢的人,那样的结果只会让我更加痛苦难过,你听表姨父的话。暂时待在外头。” “可是你怎么办?我不在家,阿姨说不定会为难你。” “没事的,哲融在,虽然我对他现在的样子很失望,但是其实他还是很孝顺我的,好歹我是他的爸爸,他会护着我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失望?难道表哥真的已经不是以前的表哥?否则为什么连他自己的父亲都对他没了信心呢? 张筱旬不愿意相信自己会看错人,更不愿意相信岁月真的会无情到改变一个人到如此的彻底。 “表姨父,你一定要相信表哥,我想他一定有他的用意的,我不相信他真的改变了,所以请你也要对他有信心些。” “我根想,但是” “你只要相信你的儿子并不是无用之才就够了,我对他有信心的。”虽然她也没有把握,但是面对年迈又多病的表姨父,她也只能这样说,即使这是谎言,总比让一个老人失去了信心与依靠的好。 “表哥对我说过,迟早有一天会让我们家回复到以前那样,所以你也要安心的养病,我我会回去的,所以请你不要担心。” “傻丫头,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表姨父的话呢?我说过了,回到这个家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只会让我拖累了你而已啊!”张筱旬握住话筒,激动的说:“你是我最亲的亲人,所以请你不要那么说,否则我只会更加愧疚的,因为我没能留在你的身边时刻照顾你。” “筱旬” “我们是一家人,请你不要冉说什么拖累的话,好吗?” “好吧!但是你要答应表姨父,如果你找到自己的幸福,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住,不要顾虑到我,好不好?” 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因为只有见到所有人幸福,她才会感到幸福,但是她不愿意加重表姨父的负担,所以破涕为笑说:“嗯,我会的。” 连续一个星期不见张筱旬,张永胜开始不耐烦,甚至要他的父亲暂缓对远光的投资以及采购事宜,一切都脱离了自己算计的轨道,柳碧华开始心急如焚。 “永胜,拜托你去向你爸爸说说情,我会快点。把筱旬叫回来的。” “那么一切就等见到人再说。” 她恳求着“永胜,不要这样嘛!生意归生意,筱旬我是绝对会把她找出来能你的,但是这件事情也很紧急,如果你爸爸把那笔生意交给别人做.那对我们远光来说是很大的损失的,念在我这么帮你的份上,就请你帮帮我的小忙好吗?” 张永胜扯着唇角,坏心的笑问:“是小忙吗?我看是大忙才对吧?没有我们宏胜这笔生意做,只怕你们远光撑不了多久的,这你我都心知肚明,所以我劝你还是多用点心思去把旬给我找出来,很多人都知道我要娶她过门,如果找不到她,我们张家会很丢脸的,这可是你的责任。” “是,我知道这是我的责任,没把筱旬教好是我的大错,但是你想如果远光撑不下去,就算你真的娶了她,也会面子挂不住的对不对?”柳碧华不死心,继续卖弄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就指望着可以说服张永胜站在她这边。 可是张永胜像吃足了秤砣铁了心,怎么都不为所动,继续说:你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快点去找人要紧。” “永胜” “我说了,没有见到旬我是不会帮你的,谁不知道你是想要利用我,我呢也是因为旬所以就假装傻傻的供你利用,可是我可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我劝你还是多派些人把旬找回来比较要紧,光耗在这里她是不会出现的。” 原本柳碧华算准了张永胜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但这回她倒是看走眼了,原来他也是个难缠的角色,这个发现令她更加恐慌不安,一切都脱离了她的计划轨道,怎么都拉不回来。 “那可不可以打个商量?” 他摇头“我不说了” “我知道,但是事情总有商量的余地嘛!要找筱旬并不困难,但是到底她是我们杨家的人,如果你不肯帮我的忙,任凭远光出问题,你想如果她知道你袖手旁观不肯帮忙,那她还会愿意嫁给你吗?” “这”张永胜突然被反将了一军,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不会害你的,你帮我个小忙,就算不投资远光,先把那笔生意交给远光,我不会让你们宏胜吃亏的。” “话是那么说没错,但是” 见他动摇了,柳碧华马上上前继续安抚道:“我绝对会帮你得到筱旬的,我对你这个外甥女婿可是中意得很,而你也很清楚,有多少人想要娶我们家筱旬的吧?有我帮你的忙,你的机会还会不大吗?” 张永胜再度被说动了,打第一回见到张筱旬,他就冲动的想要拥有她,偏偏她老是让他吃闭门羹,为此他更发誓要得到她,要她在他面前变成一只温驯的小猫。 “好吧,我去替你说说看,但是我希望你快点把旬找出来。” 得到想要的,柳碧华脸上马上堆上了满满的笑容,并满口应允着“当然、当然,我会快点把她找回来交给你。” 一早,迪亚飞就出门上班去了,像往常一样的,她担任起园丁的工作,替迪亚飞照顾温室内的玫瑰,浇水施肥,可是,在她整理温室的时候,迪亚飞的宅子出现了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人。 那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她想了好几回希望可以见到他,希望知道他是不是也想着她,想在他怀中,想要感觉他的存在,可是当地就在她的眼前,她却连动都不敢动,她生怕那是个幻影,从来没有过真实感。 包重要的,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在此?难道是迪亚飞出卖了她? “是迪亚飞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吗?”张筱旬强装镇静的问。 “是谁告诉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找我?为什么?” 杨哲融愣了下,莫名不解的问:“为什么你那样问?我找你是理所当然的,难道你不希望我找你?” 她当然希望,可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回到那个家去。 “如果你是来带我回去的,我想我暂时还不想回去。” “不回去?为什么?难道你喜欢上迪亚飞了?” 说来真是好笑,明明是同一个人,他却莫名的吃起自己的醋,真的是很好笑。 可他这指控对张筱旬却相当的不公平,她从小到大,一直都只认定了他,这辈子除了他,她不曾考虑过任何男人,现在得到这样的指控,她只觉满腹的委屈无处可诉。 “你回去,我不要见你。” “筱旬,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她暗怒的道:“我好得很,现在在这里当临时的园丁让我轻松自在,我可以以自己的能力换得一碗饭吃,没有什么别扭。” “难道你想要继续待在这里?” “你来呢,是要带我走吗?”她反问。 “当然,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然后眼睁睁的看我嫁给张永胜?” 杨哲融激动的说:“你知道我不会让你嫁给任何人的,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访的话呢?” 太长久的等待让她崩溃,不断的猜疑让她感到不安,她终于忍无可忍的说:“那么你九年前的承诺又是什么?你要我相信你,可是你却让我等了九年而没消没息,你怎敢口口声声要我相信你呢?” 这就是她的心结,而她终于说出口了,杨哲融反倒是松了口气,得知她厌恶男人的因素出于自己,他不再担心。 一把把因气愤而颤抖着的身体拥进怀中,他轻声安抚着她“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所受的苦,你所受的罪我都知道。” 张筱旬在他怀中挣扎,抗议着“你不知道,你一点都不知道,如果你真的知道,就不会去和那个一心想要得到我的张永胜称兄道弟,忱根本不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就带我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伤人的地方,带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带我走!” 他很想那么做,但是还不到时候,他不能够一走了之“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带你走” 他的挣扎对张筱旬而言是一种逃避的表现,她认为他并没有打算带她走,一开始就没有,所以才会有她九年的等待,而现在,他仍然想用拖延战术来搪塞她,可她却已经不想等了,不管他的理由是什么,她都害怕了等待。 推开他,她离开了他的怀抱,淡然的说:“你走吧!把我刚刚说的全部忘记,从今尔后我都不会再说同样的话了。” 哀莫大于心死,她那淡漠的表情正是这样告诉杨哲融的。 这里是迪亚飞总裁的办公室,每个人都羡慕杨哲融的地位,想他是何等的幸运,才有这个造化可以君临天下,在这座高大的建筑物之中,每个人都拼了命的想要往上爬,可是坐在这里的杨哲融却一点都不开心,为了成功,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为了成功,他成了最孤单的人,最亲的人就在不远处,他却不可以现在的面貌去见他们,让他们分享量鳃成功喜悦。 筱旬对他失望的脸始终盘旋在他脑际,那绝望的眼神彻底的打败了他,甚至使他开始认为自己一开始的计划是错误的,以他现在的身分、地位,就算要不回杨家的产业,他也可以好好的照顾他的亲人以及所爱的人,可是他却把一切都搞砸了。 他连#x6770;#x514b;进门都没有感觉,完全沉迷在自责的情绪之中,要不是#x6770;#x514b;唤他,他不知道自己还会沉溺多久。 “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休怎么来了?” “怪怪,不是你要我来的吗?”#x6770;#x514b;一脸纳闷的道。 “我什么时候要你来的?” #x6770;#x514b;甩甩手中的文件夹,说着“你不是说远光有进一步的消息就要马上来向你报告?我这就要来告诉你好消息的。” 杨哲融不起劲的说:“什么好消息?” 现在恐怕天塌下来,也无法让他震惊,因为没有比筱旬对他失去了信心更严重的打击了。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那可不行,现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把远光的股份再度归诸回杨家可能只有这回的机会,你要是放弃了,可是会后悔的。” 到底是有关于他们家的祖产,身为杨家的子弟,身为老爸的儿子,他是必须要忍别人斫不能忍,否则他之前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终于他的精神又回来了,他把视线专注的投向#x6770;#x514b;,问:“你说有机会可以买回远光的股份?到底怎么回事?” “我刚刚投标抢到了一笔新的生意,远光最想做的生意,真的被你算准了,一失去宏胜这条大鱼,远光便开始自乱阵脚,接下来恐怕要抛售股份,除此之外他们没有别的办法。” “马上买过来,我要进入股东会,#x6770;#x514b;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x6770;#x514b;笑说:“你的精神总算是回来了,不过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你,好像魂不附体似的,碰上什么麻烦了吗?” “是麻烦,很大的麻烦。” “要不要说来听听,我这臭头军师应该还有点管用的,如果你情得过我。” 杨哲融摇头叹气地说:“只怕连神仙来也束手无策。” “喂,别那么丧志好不好,人称我臭头军师,但是也有很管用的时候,这你不是最清楚的,说啦!就算帮不了忙,多个人帮忙出主意总比你想破了头好嘛! “你真的想知道?” #x6770;#x514b;正视着他“我像开玩笑的吗?” 杨哲融犹豫了下,一个人是怎么也想不出好法子来,所以决定要听听旁人的意见“走吧,我请你喝酒,一边告诉你。” 酒吧的一角有两个好男人,条件看起来不坏,可是却惟独没有女人陪伴,大胆的都会女子忙着上前搭讪,不料竟碰了钉子回来。 一个女子刚刚离开,#x6770;#x514b;就打趣的说着“其实刚刚那个女人很辣的,不觉得有点可惜吗?” 现在的杨哲融摆脱了那些怪里怪气的装扮,又恢复成他原本潇洒的模样,吸引了不少女人的目光,可他的心早就只装得下一个女人,再也容不下其他,所以听到#x6770;#x514b;打趣的话,他只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说:“你想可以去,我不会拦着你的。” “干么,开玩笑罢了,干么动怒呢?你今天真的很不对劲,一点小事都可以动怒,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我想我快要死了。” “胡说八道,你好好的,壮得像只猛狮,哪里死的了,说正经的,到底怎么了呢?是不是你心上人给你钉子碰了?”#x6770;#x514b;猜测着, 杨哲融一脸痛苦的说:“我想她对我真的彻底死心了” “那是当然的,你以那种面貌去见她,她不知情当然不可能喜欢上你,这是理所当然的,你不需要那么担心,等你恢复现在的面貌去见她,保证她还是爱你的,相信我。” “你错了,她是对这样的我绝望,没用了!” #x6770;#x514b;终于正视到事情的严重性,收拾起吊儿郎当的嬉笑,正经的询问他“喂,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完了,这辈子只怕筱旬都不会愿意再跟着我了,你说我怎么办?” “为什么?没理由嘛!她不是一直等着你回来吗?” 杨哲融摇摇头“她不愿意再等了.我知道她对我彻底死心了,我想我错了,我应该一回来就用真面目面对她,让她一起分享我的成功,让她知道我一直部很爱她,九年来我一直都没有忘记她,我应该一开始就告诉她” #x6770;#x514b;打断他的话,没头没脑的说:“那就告诉她啊!”“你说什么?” “告诉她你就是迪亚飞,告诉她迪亚飞其实就是杨哲融,就这么简单,何必患那么久。” 杨哲融瞪大眼,不敢相信那些话会打#x6770;#x514b;口中冒出来,#x6770;#x514b;一直都知道他的计画的,如果他一开始就以迪亚飞的身分出现,如何可以让居心叵测的柳碧华对他放松戒备,这么简单的道理,想都想得出来,何以#x6770;#x514b;又那么说?他不懂。 “你别开我玩笑了,如果可以说,我就不要假扮成怪里怪气的模样了。” “我是说真的,现在就算是卸下面具也没有关系了,因为你已经可以进入远光股东会,以杨哲融的身分,收回杨家的产业,所以已经没必要隐瞒身分了。” “可是,现在恢复我的真实身分又有什么用处,她已经对我失去了信心,只怕让她知道我的其实身分她会更怨我,甚至会认定我是故意整她,那又怎么办?”杨哲融无找的说。 原来是真的,陷入爱情网中的人总是会变得不能自主,即使聪明才智如他,即使他以一匹黑马的姿态叱叱风云于商场上,但是面对爱情仍是胆战心惊的,这不由得人对爱情肃然起敬。 而身为他的好友,自然是无法眼见他为情所困,为情所苦,#x6770;#x514b;正坐起身,拍胸承诺“好,这件差事就交给我,我负责帮你搞定。” “你想怎么做?” “安啦!我会让一切很圆满的落幕,绝对让你心爱的人回到你的怀抱,我向来说到做到。” “我可以信你吗?”杨哲融仍然忧虑不已。 #x6770;#x514b;笑着反问他“否则你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有的话就不需要烦恼了,他摇头回答“没有。” “那就对了,现在你只能信任我。” 好像别无选择的余地了,到了这个地步,除了信任#x6770;#x514b;,让他当那个舵手之外,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 第九章 “你要回家?”没料到一回家就听到这样的一个消息,换上迪亚飞装扮的杨哲融完全怔愣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中。 “我在这里打搅很久了,是该回家了,再说”张筱句话说一半,突然顿住,望着他支吾着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怎么了吗?” 她担忧的说:“家里大概出了点事情,所以我不能不回家去。” “出了什么事情吗?” “你真的不知道?”她试探的睨着他,想他或许会愿意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她,不管他与杨家有什么恩怨,也不管阿姨认定他想要并吞远光,她都希望他可以很坦白的告诉她。 “知道什么?你把我搞胡涂了。” 想他还是没把她当成真正的朋友,张筱旬有些失望的说:“我以为你把我当朋友了,不管你和杨家有什么恩怨,但我总是认为你对我会很坦白,可是好像是我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筱旬” 张筱旬逃离他的逼近,苦笑道:“没关系,我不会勉强你把我当成你的朋友,但是我到底是在杨家长大的,我得和他们共同面对问题,我也会陪他们一起渡过难关,甚至我可以帮忙得到的,我都会去做。”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真不懂就算了,也许是我想太多,商场上的事情我向来就不懂,我也不想要懂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情,但是我想要告诉你,一个人就算高高在上,若是一辈子只懂得算计,是#x53ef;悲孤单的,你是个好人,所以我不希望你落得那样的下场,如果可以,放下恩怨包容你的敌人,那说不定会让你得到较多的快乐。” 杨哲融奇怪的问:“你是在替柳碧华向我求情吗?” “我没有要替谁向你求情,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是我发现我不能见死不救,所以我得回去了。” “你可知道你现在回去等于是羊入虎口?’ “即使是那样也是没办法的,杨家对我有养育之恩,再说”想到那个让她伤心的身影,张筱旬的眼角飘过一抹受伤的神情,但是一旦死了心,怎样都无所谓了“无所谓了。” “好吧!如果你执意要回去,我叫人送你回去,但是我得告诉你,不管你到哪里去,我都会去把你带走。”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张筱旬愣住了,虽然她知道迪亚飞对她有意思,但是他一直保持着绅士的风度,在一旁支持着她,护卫着她,不让她受到伤害,这些天的相处,她把他当成了好朋友,但是她很清楚除此之外,她对他还是无法产生其他的感情。 “对不起,我的想法还是没有改变,我对你只能有友谊,不会再有其他。” 注定要做那个负心的人,她想她不该再给他机会胡思乱想,惟有快刀才可以轨乱麻,那对他才是最公平的对待。 离家几日,张筱旬最终还是回到了杨家,这个她成长的地方,也是让她的心满目疮痍的地方,再见到她时,柳碧华已经一改往常的态度,用一种受难者的可怜状迎接她的归来。 “筱旬,我的好外甥女,你可要救救阿姨我,要不然我就死定了。” “阿姨,你言重了,筱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能帮上你什么忙呢?” “筱旬,你就不要客气了,阿姨知道以前错了,我不应该那样对待你,但是好歹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柳碧华哭丧着脸说。 “阿姨,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柳碧华喜出见外的问:“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帮我喽?” “你在电话中说远光遇到了严重的问题,就要支撑不住了,到底是出了什么大问题?我记得表姨父管理的时候,远光一直都很好的不是吗?” 柳碧华惺惺作态的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没把哲平管好,任他挥霍无度,所以一碰上什么问题就帮他挡下,不知不觉的就花过了头,而这几年说实在话,景气真的是很不好,许多订单都被其他的同业抢走了,我本来也想说和宏胜有了亲戚这关系可以让你过得好些” 看到张筱旬不信任的眼神,她才又转而说道:“是啦!我也是自私了些,想说有了亲戚关系之后,宏胜多少会卖点情面给我们,但这都是为了杨家,你也是杨家的人嘛!总也会希望杨家好的是不是?” “那现在又有什么问题呢?” 柳碧华气愤的说:“你就不知道,那个张家真的是见钱不认人,一有人开低价要承制他们的订单,他们马上半夜就答应了对方,所以” “所以不和远光合作了?” “就是那样。” “那现在你要我怎么做呢?”张筱旬不怀希望的问。 “那就是我要你回来一趟的用意,我知道你和迪亚飞的总裁很熟,对不对?” 这话意已经很明显,但是她千想万想都想不到阿姨的金算盘竟然会算许到迪亚飞身上,那太夸张了,就算她真的和他很熟,但是人家可不见得要帮她这个忙,因为一点好处都沾不上。 “只怕我帮不上你的忙。” “可以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只要你肯出面。” 张筱旬摇头道:“你大概弄错了,我和迪亚飞只是普通朋友,他收留我只是因为看我没处可去.我和他的交情还不到那种地步,这个问题可不可以请别人帮忙呢?” “没用的,张永胜已经靠不住,我只能指望你帮我这个忙,如果你不帮我,我恐怕只有死路一条,那些股东会的股东会剥了我的皮的,绝对的 一个人的贪婪会把人逼上绝路,阿姨似乎已经被自己的贪婪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从她焦虑过度的眼神看来,她可能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的睡一觉了,她现在的模样虽然是咎由自取,但是却也让人不禁同情起她来。 “我没有把握可以帮上你的忙。” 她的话在柳碧华眼睛燃起一点希望之光,柳碧华紧握住她的手说:“你的意思是说你愿意帮我喽?” “我会努力的试试的。” “谢谢。” 虽然她并不是为了要得到阿姨的道谢而答应帮忙,但这声谢还真是难得,也是阿姨第一次向杨家的人道谢,这转变谈不上好,反而令人感伤,甚至让她不得不怀疑,金钱财富当真才是这世界上惟一的万能吗? 有种被逼的感觉,张筱旬压根不想向迪亚飞求情,对商场上的你争我夺,她向来厌恶,所以她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在看顾她表姨父以及温室上头,她情愿花大半的时间去照顾只有生命不会言语的花朵,也不愿意看到人们在权势利益上争得头破血流,那是一种野蛮行为,基本上她认为那与古代人以战争换取包大的疆土是没有两样的。 但是她深信那些陷入其中的人根本无法体会这种感觉,反而以争狠斗勇为乐趣,以打垮别人换取自己高高在上的人,根本不会理会别人的悲惨的。 可是一方面,她又不希望迪亚飞是那样的人,当她看到他孤独的一面之时,她深倍他是有血有肉的,只是她不明白,他到底与阿姨有什么恩怨?又为什么非要打垮阿姨不可? 走进迪亚飞大厦开始,她就受到了许多人的注目,那些异样的眼光让她浑身不自在,她猜想,那些人大概把她当成前来奉承阿谀的女人之一,为了权势或者是金钱不惜出卖自己的女人。 可是她一点都不在意因为她知道自己没了心,没了心的人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对那些注视一笑带过,她掠过那些不停转向她的眼睛,搭上了登上最高层的电梯,抵达了她的目的地。 门口一个穿着打扮很正式的女秘书前来迎接她,想必是她刚进入迪亚飞大厦之时,已经有人通报了她到来的讯息。 “总裁正在等着你的到来,请容我为你带路。” “谢谢。”谢过了秘书,她紧跟着秘书的步伐,逐步向迪亚飞的办公室迈进。 然后,终于抵达她真正的目的地入口,秘书敲门,并且通报了她到来的讯息,直到得应允,才放她通行。 秘书退到一旁说:“请进。” 再次谢过秘书的帮忙,她被请入一个宽广的办公室内,门在她身后随即关上。 她并未马上看到迪亚飞的身影,他是在听到们板阖上的声音后才从大皮椅中缓缓的站起身来,但是站在那里的人并不是她认识的人,而是另一个陌生的男人。 “你不是迪亚飞?” #x6770;#x514b;笑说:“你说对了,我不是迪亚飞。” “这是怎么回事?我想我并没有认错人,我要求见到的是迪亚飞,他人呢?” “有某些因素他必须要回避一下,因为他怕自己面对不了你的请求,所以由我代为与你商谈,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你有什么问题,我可以代替他回答你,或者老是作决定。” “你是他的好朋友?你可以代替他作任何决定?”张筱旬看着他疑问道。 “原则上是那样没错,我想你要谈的问题应该与远光有关,如果我猜的没错,我可以代替他和你谈这个问题。”#x6770;#x514b;指着沙发说:“请坐,要喝点什么吗?” 迪亚飞为什么不亲自见她?难道他知道她想要请求他放过远光,想要请他放弃宏胜那笔生意? 其实这点根本不需要求证就很明显,迪亚飞确实是知道的,所以才会故意回避不见她,因为他不想把公私混为一谈。 “这是要我知难而退吧?”她喃喃自语。 “先不要下断言好吗?请坐,就当作是随便聊聊,我听迪亚飞谈过你好多次,早就想要见见你、认识你,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真希望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认识你一下,顺便谈谈我们所认识的迪亚飞也好啊!”她想,她是有点心动的,她本来就想要多了解迪亚飞,因为她想要帮他的忙,就像他一直从中帮忙她,她也想有机会可以帮他,至少她可以知道他为什么孤独的缘故,甚而从中找出解决问题的根源。 为此,张筱旬顺应了#x6770;#x514b;的要求坐了下来。 “很好,显然我这人长得还不算太难看,很高兴你肯赏光给我这个机会认识你,我也会让你不虚此行的。” 他知道她想要得到什么?不管他知不知道,在他的眼神中,她认为这个人知道她与迪亚飞所有事情,甚至是杨家所有事情。 “我想,你知道我来此的目的对不对?” “没错,不过我不介意再经由你重述一次。” “那么我就不转弯抹角了,我想知道,迪亚飞和杨家有什么恩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张筱旬开门见山的说。 “严格上说起来他与杨家没有恩怨。” “那么就是与我阿姨有恩怨了,是不是?” “确实是那样。”#x6770;#x514b;回话很简单,害得她得不停的发问。 “那我想请问,到底是什么恩怨?” “如果我说柳碧华毁了他温馨的家庭,不晓得会不会太严重了些,但事实好像就是这样。” 阿姨毁了迪亚飞的家庭?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从来不曾耳闻过?难道她真的是孤陋寡闻到这等地步? 好奇心一旦被挑起,就再也消灭不了,她继续询问“请告诉我,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故事?” #x6770;#x514b;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这样吧!在我回答你所有问题之前,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他想问什么?她犹豫着要不要答应,又怕自己若是不从,会搞砸了一切,所以最后还是妥协的点头“请说,如果我能够回答你一定会回答。” “你觉得迪亚飞这个人如何?” “为什么问我?你是他的朋友,应该比我更了解他才对,这问题我回答不了你。” #x6770;#x514b;打算换另一种问法“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个人对迪亚飞有什么感觉?” “感觉?你替谁问的?还是谁让你来问的?” “我当然是替我的朋友问的,请回答。” 张筱旬给了他一个同样的答案,她说:“很抱歉,我的回答和刚刚一样,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你不能不回答,否则我们就无法进行到下一步骤,请回答。” 这明明就是强人所难,这到底是他的主意,还是迪亚飞属意他这么做的?张筱旬开始怀疑自己走进了一个圈套。 “你到底想从我这里挖到什么?”她冷静,不疾不徐的反问着。 “我只是想在告诉你一些事情之前,知道你对迪亚飞到底是怎样的看法,对他这个人,他的处事态度,他的为人,就你所知的说出来,我想知道你对他的看法。”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真的可以代替他决定许多事情,如果不行,请直接告诉我,我不想浪费时间。” “你对迪亚飞这么不屑一顾?是他不值得?还是你根本就看不上他?觉得他配不上你?”#x6770;#x514b;逼问道。 这简直就是污蔑,她不容许他这样说,当然这种话对迪亚飞也极不公平“迪亚飞很好,他是个绅士,他很有才能,也很有爱心,像他那样的人,不是他配不上我,而是我配不上他,你听懂了没?你可以怎么说我都无所谓,但是不可以以那种小人的心态来看我们之间,我没想过要利用他,也没有因为他的外表而看不起他,我把他当成我的朋友,所以请停止你那些无聊的猜测。” “那么你信任他喽?” 张筱旬狐疑的问:“什么意思?” “不管他做什么,你都信任他?” 这些话好熟悉,回想起来,她一直都被信任两个字给牵绊着,因为信任而等待,因为失去信任而放弃了等待,难道这就是宿命?她终究逃不了这一关? 甩掉了那个恼人的思绪,她摇着头说:“谈不上,一点都谈不上” #x6770;#x514b;却一语道破她的心防,说:“事实上谈得上,只是你不愿意谈,现在我们言归正传,我想知道,你愿不愿意嫁给迪亚飞?” 结婚?张筱旬认为自己听错了,虽然她知道迪亚飞对她有点好感,虽然他也当着她的面说过无论如何都会来带走她,但是她还是认为以他的个性,不会用低劣的手段使她屈服,可是她错了,刚刚她才打从这个自翱为迪亚飞好友的口中听到那超劲爆的宣告。 张筱旬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她紧扶着倚背,防止自己昏眩过去。 她讨厌这种状况,老是被人逼着结婚,为什么没有人在乎她的感觉,为什么没有人问她,到底想要嫁给谁? 最叫她伤心的是,一直信任的绅士,一直她以为与众不同的迪亚飞,终究也和那些打她主意的人一样,只想要用权力来束缚她,真叫她失望。 #x6770;#x514b;也看出她误解了他的意思,刚刚他只是试探一下她的反应,没料到她的反应竟然那么激烈,虽然她动也不动,可是脸上的表情真可说是千变万化,害得他担心她会突然昏眩过去呢! 不过这证实了一点,果真如哲融所说的,她是个外表看起来温顺,个性却是刚烈的女子,若是强要她点头,恐怕会把她逼上了绝路,这可一点都不好玩,好友的未来紧拴在他手上,弄砸了不止是可能出人命,恐怕他也会失去一个好朋友,不过谁让他打包票的,现在就算这块山芋很烫,他也要强将它吞下。 “别误会,这是我个人的提议,不代表迪亚飞的立场,我想,你大概死都不愿意下嫁对吧?” 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耍着她玩吗? 一向鲜少发怒的张筱旬突然生气了起来,指着#x6770;#x514b;的鼻子询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很抱歉,我只是想知道你对迪亚飞是不是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难道你真的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诚如你所言,他是个好人,是个绅士,我也相信他绝对会是个好丈夫,而且嫁给他一辈子都不愁吃穿,这你也不考虑?”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让我见迪亚飞,我要自己和他谈。” #x6770;#x514b;引诱的说:“别急,他当然会见你,不过你不是想要知道他的事情?” “其实我觉得他#x53ef;怜,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也不在乎,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更多更好的女人,这样的人我总觉得根傻,你以为呢?” 张筱旬知道他在挖苦她,所以紧闭着双唇不做任何反应。 #x6770;#x514b;也不理会她的反应,继续说:“你知道他花了多少心血才爬上现在这个地位的吗?绝对不是你可以想像的,不过他却突然间怀疑自己所作的努力毫无意义,原因是因为他所喜欢的人对他丧失了信心,你认不认为他很傻?” “你到底想说什么?” #x6770;#x514b;反唇相稽“别告诉我说你完全不知道,他对你的心意真的是日月可表,你不以为吗?当然你可以说是他执意如此,所以受罪是活该,但是这也不是他所选择的路,是他的父亲替他选择的。 为什么愈往下挖掘真相,她会觉得愈来愈惶恐,甚至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不想知道有关于迪亚飞的种种?更糟糕的是她想起了梦境,那个怪异的,使迪亚飞与表哥重叠的梦境。 “别说了” 但一切都太迟,梦境成真了,当张筱旬看到站在她眼前,那个风度翩翩的人竟然是杨哲融而不是迪亚飞的时候,她发现梦真的重叠了。 #x6770;#x514b;退场了,可是单独与张筱旬在一起却让杨哲融胆怯了起来,一个大男人害怕面对自己所爱的女人的确称不上勇敢,但是他怕得不到她的谅解,更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方法再度取得她的信任。 而面对他,想起一连串的谎言,张筱旬自然是更加不信任他,且怨恨起他的所作所为“为什么要欺骗我?” “我有我的苦衷,请听我说” “苦衷?一句苦衷就可以抹灭对我的伤害吗?杨哲融,你未免欺人太甚了吧?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玩偶?还是一出闹剧的小丑?” 所有累积的信任全部瓦解了,现在站在她眼前的他令她感到陌生,而且教她害怕,她不知道他还会用什么方法伤害她,现在的她受不起一丁点的伤害,比起那玻璃娃娃还要脆弱。 她不停的躲避着,躲避杨哲融的亲近,躲避他的解释,这一路她把自己退到了死角,直到再无路可退,她只好竭尽所能的嘶吼“不要过来” 她无法让他靠近,只要一丁点距离,他就可以把她伤得遍体鳞伤“不要过来”她由坚持到央求。 看到她如同一尊破碎的娃娃,杨哲融不仅是痛得说不出话来,更自责自己让事情转变到这等地步,他后悔自己一味的只想要达成父亲的愿望,成为一个成功的男人,现在他是成功了,但却也失去了他最重要的人的信任,这对他,根本不是最好的结果,有再多的荣华富贵又如何?仍比不上他对她的满心愧疚。 “筱旬,我知道你一定很不能够谅解我的所作所为,但是请你一定要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他还好意思要她能他机会,他有太多机会可以告诉她实情,有太多机会可以以真面目面对她,可是他一直把她耍得团团转,就算他真的有苦衷,但这样的对待难道还不过火吗? 他忍心看着她为情所苦,却又用另一种面貌来接近她,难道真的只是想要在一旁帮助她、关怀她?只怕是另有目的,又或者他对她的感情一点不信任,所以要用另一个面目来试探她? “够了!不要再用任何的借口,我受够了。” 如果爱真的得要这么辛苦,她情愿不要跌得这么深,就不至于这么痛不欲生,如果真的可以有如果,她情愿不选择爱情,而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那么也许就不会知道这种椎心的刺痛。 不想继续在他面前当一个失败的弱者,她沿着墙壁强撑着身体站起,并对他说:“到此为止了,不管你是迪亚飞也好,又或者你是杨哲融也罢,对我而言都已经不重要。” “筱旬” 她再度对他怒吼“不要靠近我!” “筱旬,请你听我解释” 她说:“我不想听了,任何解释都没有用处了,你们想怎么争、怎么斗也再与我无关,我要离开这里。” “筱旬” “再见,我亲爱的表哥,谢谢你让我明白,爱人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我会记取这次的教训的。” “筱旬,你听我说好不好?”杨哲融请求的说。 张筱旬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耳朵,猛烈的摇着头说:“不,我不听,我什么都不想听,我不要听”然后她发现自己撞到墙璧,而他快步奔了过来,甚至周围看好戏的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所有人都围过来看这出闹剧。 她受够了这一切,一股想要逃开的念头让她昏眩,直至自己失去了重心,整个人朝地面昏了过去。